●李红
是一个节气 还是某种隐喻
今又大雪
你穿越皑皑世界一路走来
在寒冷与萧瑟中
犹如一匹疲惫的战马
咀嚼着青草般杂乱的日子与过往
似在无声地提醒我
今又大雪
天气将一点点地变冷
农作物早已被收割归仓
田野里人迹杳杳
是的 今又大雪
你想说的
难道只是这样一句话吗
我比你更期待这
年年如期而至的时日
以及掩藏在这日子背面的页码
它们和那些被我丢进废纸篓里的
所有关于雪的故事一一复活
连同那一年
我们被无边无际的大雪封堵在
阿勒泰的一个小村庄里
那一年的大雪
齐刷刷地漂白了房檐
也漂白了通向远方的所有标识
你用车辙和脚步丈量过的每一条道路
踪影全无
你是否无路可走或者迷失方向
面对这固执的追问
你保持着素有的沉默却不知道
在这个先人们设定好的节气里
我丢失了所有的行囊和
对你的记忆
曾经以为“刻骨铭心”这一沉甸甸的词语
属于所有难以忘却的情感和记忆
自从被大雪封锁在他乡
自从一次次地与你擦肩而过之后
无论多么深切地回望
都波澜不惊
我已然遗失了珍藏在某个物候里的
那个熟悉的背影
直到今又大雪
无端地想起你
也无端地想要让思绪归零
请原谅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
自言自语地念唠一些旧时光
琐细碎片式的回忆中
洇洇着些许的无奈
也洇洇着些许的甜蜜
正是这些甜蜜
让我每每身处大雪这个节气时
都忍不住要走向荒原
我是远离你的荒原中的那簇
不知名的植物
从一个节气到另一个节气
从一个季节到另一个季节
慢慢地孕育着一片新绿
即使没有人注目
外表枯萎干涸 像未曾活过一样
甚至如同死去一般
我依然高傲地昂着头
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
倾听着来自你的遥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