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明
曹彬是北宋开国名将,有“宋良将第一”之誉。能获得这么高的评价,曹彬的能力自是不必多言。能力出类拔萃者历朝历代都有,这还不算稀罕。对曹彬来说,更重要的是,他在为人处世方面有很多值得称道之处。
因为是重要人物,在记载宋元时期历史为主的《续资治通鉴》中,曹彬出现的频率便不低了。该书第三卷载,后周时期,曹彬是周太祖郭威的外甥,而宋太祖赵匡胤当时是周太祖身边的重要工作人员,典领宫禁警卫。赵匡胤很器重曹彬,但曹彬不是公事从不登门拜访他,平时聚会也很少参与。因为曹彬觉得,自己作为皇亲国戚,不应结交权贵人物。这是曹彬高度自律的表现之一。身份特殊而能保持清醒头脑(他当时还很年轻),不和有权有势的人拉拉扯扯搞团团伙伙,确实不是一般的人物。
作为武将,更难得的是,曹彬性格非常敦厚仁爱。该书第四卷载,宋太祖乾德三年(公元965年),刘光义等率部讨伐后蜀。众将所到之处,都想大开杀戒,只有曹彬禁止杀人,所以止住了大家的想法。而第八卷记载,宋太祖开宝八年(公元975年),曹彬率军攻打南唐时,忽然称病不理军事。手下将领们前来看望,曹彬告诉他们,自己的病不是吃药打针能治好的,如果大家立誓攻下城池之后不滥杀无辜,病就能好起来。将领们只好答应起誓。第二天,曹彬就说病好了。曹彬打进金陵城后,严厉禁止军队暴行。班师回朝时,他的行装中只有地图、书籍和衣物。平定江南后,曹彬被任命为枢密使兼领忠武节度使(枢密使兼节度使也是曹彬开的先例),但时人称赞他谦虚而不居功自傲。
在封建朝代,尤其是战争时期,草菅人命、烧杀抢掠对帝王将相来说本是寻常事,能自觉做到善待百姓之人可谓凤毛麟角。曹彬对待此事是认真的,所以才会想尽办法约束部下。难怪后世的忽必烈派伯颜南下灭宋时,特意要求他向曹彬学习,少杀人。
曹彬不仅是仁将,还是个廉官。该书第五卷载,宋太祖开宝元年(公元968年),后蜀官民到京城控告王全斌、王仁赡、崔彦进等人攻占后蜀时的种种不法行为。王全斌等人被召回审问。王仁赡为了开脱自己,在宋太祖面前逐个诋毁各位将领,但同时说了一句公道话:“清廉畏谨,不负陛下任使者,惟曹彬一人耳。”连刻意诬陷他人的同事,都承认曹彬是廉洁谨慎的。可见,曹彬平时做人有多么成功。
《续资治通鉴》第三十四卷还记载了一件事。宋真宗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七月,殿前都指挥使、忠武节度使曹璨去世。曹璨以孝谨出名,晚年比较吝啬。曹璨的母亲高氏曾经查看他的家产,看到库里藏了一大堆的钱,批评他说:“你父亲在朝廷内外做官那么多年,从来也没这么多积蓄,可见你比你父亲差得远。”
这位老太太高氏看到儿子存到了这么多钱,不仅不认为他能干,还批评儿子比不上积蓄不怎么样的老爷子,这个境界,是不是令人肃然起敬?尽管事过千年,高老太太的见识,还是闪耀着智慧的光芒。曹璨即曹彬的长子,高氏亦即曹彬之妻。通过这个侧面,后人不难看出曹彬是个什么样的人。
出身好,地位高,能力强,业绩突出,在常人想象中,一个具备如此优越条件的人,待人处世可能是什么态度?他要是傲慢一点,霸道一点,张扬一点,奢侈一点,甚至利用权势顺手捞一点,也许很多人会表示宽容。而人家曹彬偏不这样干,始终做到谦虚谨慎,不骄不奢,廉洁自律,仁爱百姓。这样的干部,放在什么时候,都要受到百姓的欢迎。
曹彬的处世之道是明智的。因为做人广受上下好评,曹彬不仅自己平平安安,还直接影响到了下一代的出息。其长子曹璨在北宋也是名臣,而四子曹玮更强于曹璨。曹玮去世后,谥号“武穆”,后来配享宋仁宗庙庭(曹彬则配享宋太祖庙庭)。南宋理宗时期,曹玮与曹彬一起列为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清嘉庆年间徐松所辑录的《宋会要辑稿》云:“此父子二人皆配享功臣,昭勋崇德阁,忠贤之报乎!”家风的作用,由此可见一斑。
一个人良好的修养从何而来?与成长环境有关,与自身禀性有关,更与后天的自觉砥砺有关。俗话说“见贤思齐”,多看看历代先贤们的光彩事迹,以他们为镜子照一照,就会知道,自我修炼无止境,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只要努力向他们学习,我们都能一天比一天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