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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28
星期日
当前报纸名称:赣南日报

师恩难忘

日期: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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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4版:赣江源       上一篇    下一篇

  □刘于云

  初见恩师是在一个深秋的傍晚,是我考入瑞金师范的那一年。

  那日,云淡天高,风清气爽。我们怀揣满腔的激动,按捺不住“金榜题名”的喜悦,风尘仆仆地前去学校报到。由于交通不便,经过几次转车倒腾,终于在傍晚时分到达瑞金师范,并在校友的带领下找到了新生报到处。

  其时,只见一个中年老师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忙着什么。我们拿出录取通知书给老师看,老师眼睛一亮,抿嘴一笑:“赣县田村的,二百五,三个二百五。哈哈哈……”我们蒙了:这老师神呀,咋这么厉害?我们可是从未谋面的呀!我们都怔住了,相视一笑:“对对对,我们是田村的……”老师又道:”我叫危存武,是你们的班主任。你们三个我早就知道啦,哈哈哈……”又一阵爽朗的大笑,顷刻间消除了我们的疲惫与紧张。

  说到“二百五”,还有一段小插曲。那年,我们三个参加省里的“民办教师招考师范”考试,当时只考三科:语文、数学、政治,总分300分。出乎意料的是,我们三个的分数竟完全相同——250分。据说当时负责招生的领导还曾怀疑是抄袭呢,后来通过查证证明并非抄袭而是巧合!因为我们三个虽是同一个乡镇的人,但不同考场,各门单科成绩也不相同,只是考试总分意外的巧合。更加巧合的是,我们三个老乡竟都被录取在同一个班级——九○五班,班主任就是危存武老师。

  老师给我们办完了手续,便领着我们去熟悉校园环境,我乘机打量着老师。危老师中等身材,偏瘦,但精神很好。说话声音清亮,语气温柔可亲,给人一种亲切感。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花白的头发,慈祥的面容,朴素的着装收拾得齐整,洁净。我非常惊喜,也非常尊敬,因为危老师没给我“居高临下”的压力,而给了我相见恨晚的亲近。

  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天天见面,天天围着老师转。初到学校,感觉不是很适应,同学们总是变着法儿请假回家,少则一两个,多时三四个。危老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多么希望我们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多学习,多充实。

  一天晚自习,危老师来到九○五教室,又给我们上课了:“我说同学们呀,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哦,都是有家室的人,能脱产学习是党和国家对我们的关怀,千万要认真,不能得过且过。教师是形象工程,要教好学生,我们自己就要当好学生,要以身作则。当年我也是当了父亲去读大学的,一个学期就回家一趟,哪像你们三天两头请假,电报多多,理由多多,今天爷爷病危,明天奶奶摔伤,有的爷爷奶奶都起死回生了……你们这点花花肠子我还不晓得?不批假我于心不忍,批了假我又害了你们,大家想想我讲得有冇道理……”从那以后,班上请假的同学少了,学习的热情上来了,班上各项工作都走在年级的前列,危老师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

  老师和师母住在学校里,离学校的操场很近。房屋不大,记得是一层的平房,收拾得很整齐、干净。为了支持危老师的工作,师母也在学校做后勤。师母贤惠能干,炒得一手好菜,同学们平时遇有不合口味的菜,都会往老师家里跑,师母会和盘托出家里的美味菜肴。同学们每月至少有一次在老师家聚餐,大家齐动手,就像办喜宴似的热闹开心。每每如是,老师和师母都高兴得眉开眼笑。在他们眼里,学生就是儿女;在学生心中,老师和师母就是父母。

  老师工作认真负责,无论是教学工作还是班务管理,都严谨细致,一丝不苟。他先是教我们的化学,临近毕业时又教我们的代数,无论教哪门课,同学们都听得非常有趣,学得轻松自如。他上课很有特色,最令我们难忘的是他那带瑞金口音的“叽冇听懂”。

  每到上课,危老师便笑容满面早早地在教室门口迎接着我们(这让我们非常感动,这种良好习惯也让我一直效仿至今)。讲课的内容不管易难,他都认真仔细,讲述得有条有理,深入浅出,通俗易懂,让我们这些“大”学生听得津津有味,兴趣盎然。尤其是每到关键处、疑难处,他总是提醒大家要注意,总要问上几句“叽冇听懂?”(有没有听懂)。有人做过统计,说老师一节课下来竟说有近二十个“叽冇听懂”,以致有调皮的同学,在老师刚讲完某个知识点时,便学着老师的语气,接上话茬问:“叽冇听懂?”弄得大家忍俊不禁,咕咕闷笑。老师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而,正是这“叽冇听懂”,正是这开怀大笑,使我们的师生关系变成了朋友关系、兄弟关系,老师的高大形象也永远刻在了我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