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佐华
6月中旬,天气开始炎热起来,穿上女儿为我买的T恤,感觉无比清爽,也深感家庭的温暖。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我大学毕业被安排在一个偏僻的乡镇工作,在当时纷纷“下海”的年代,多少同龄人削尖脑袋往沿海城市跑,但我最终选择了面对现实,安心投入到工作中。
我和妻子的结合是经别人介绍的。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母亲早逝,成年后与老父亲和姐姐相依为命,除了在县城初高中念了几年书,在城里没有其他亲戚,就连大学三年也是通过勤工俭学和东拼西凑勉强读完。参加工作三年,把念大学借的几千块钱还完后,手头积蓄不到两千元。
我和妻子第一次见面是在乡政府仅有的10平方米老家属房内。妻子是县城人,温柔和气,岳父母宽容热诚,与妻子交往半年,我就搬到妻子家去住了。妻子全家人都待我很好,让我这个“农村娃”找到了家的感觉。按照龙南的习俗,我们很快就把结婚程序摆上了议事日程。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我却因为钱犯起愁来。
首先是见面礼,按照本地习俗,结婚之前,男方家的长辈要给女方一定数额的“见面礼”。长嫂代行母职,作为长辈去见岳父母。我和丈母娘商定的见面礼数额,在当时来说真是少之又少。妻子见我面露难色,知道我怕见面礼太少失了长辈的面子。当天一早,她就拉着我到了银行门口,从她的工资存折中取出了一沓现金塞在我的手里,说“这就当你给我的见面礼吧”,当时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就这样,勉强过了第一关。
其次是订婚程序,订婚当天女方要佩戴男方买的首饰。在这之前,我也带着妻子跑过几家首饰店,但妻子总是以“这个太贵”“这个不好看”“这个不合适”为由拒绝了,最后又以“订婚当天戴上以前自己买的就行”为借口,我也没细问,就这样高高兴兴地举办了订婚仪式。结婚几年后我才知道,订婚当天妻子佩戴的首饰,是她向她姐姐借的。
终于等到正式结婚的大喜日子,婚房在单位的公租房里,离妻子家也只有一河之隔,简单而温馨,妻子及家人一点也不介意。结婚的迎亲队伍由我的几个发小组成,我按照之前双方约定的礼金数包好了红包。但在迎亲时,女方家拦门的女眷按习俗在“闹婚”仪式中索要红包,却远远多于我准备的金额,因为我的礼金确实是少得可怜。在当时信息还不通畅的年代,着实难为了迎亲人员。但最终妻子还是在中午12点之前“归门”了。
在之后的时光里,每当发小们说起迎亲“闹婚”一事时,总是乐此不疲地聊起妻子结婚当年如何当场用自家亲戚的红包补齐男方迎亲礼金的事,赞我的妻子是他们见过的“最通情达理、最贤惠的妻子”,令我由衷地感到庆幸。
这就是我和妻子从认识到结为夫妻的全过程。我深知当年结婚在礼节上亏欠妻子太多,婚后随着家庭经济条件的好转,便在结婚纪念日、生日等值得庆贺的日子里,把礼节补齐,让她感受到我对她真挚的爱意。
如今,我和妻子结婚二十多年,我们用心经营着我们的家,彼此关心体贴,平淡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