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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今晚报

带着课本跑警报

日期: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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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4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在重庆南开学校读书的六年,齐邦媛和同学们是在战火中度过的。跑警报的日子,刻骨铭心。

  “一九三九年春天以后,日本飞机加强轰炸重庆,除了下大雨,天天来。……重庆四周高山之上设立许多防空监视哨,空袭时便在哨前长杆上挂起一只红色灯笼,并且响起一长一短的空袭警报。敌机侵入一定范围之内,再挂一只红色灯笼,接着响起紧急警报,急促的一长一短的警报响彻山城内外。”

  在《巨流河》一书中,齐邦媛清楚地记得夜间如何跑警报。“南开中学因为建在郊区,所以规定全体学生住校。”“女生宿舍每一间有十八张木板床,三排各六张,中间只容一人行走。”齐邦媛戏称那是有着18张床的闺房。跑警报的时候,她和室友们都是“由睡梦中惊醒立刻下床,扎上腰带穿鞋逃命,那样的惶惑和愤怒,延续数年的警报声,在我心上刻画了深深的伤口,终生未能痊愈”。

  “南开没办法在平地上修防空洞,只能在空袭警报时立即疏散,每次周会就领学生念口诀:‘一声警报,二件衣裳,三人同行,四面张望……’我们女中教室后面是一些小小的沙丘,像千百个狐穴,跑出去时就三人找一丘靠着。……烽火烧得炽热,炸弹声伴着我们的读书声。不跑警报的时候,埋首用功;跑警报时,课本仍然带着,准备明天的考试。”

  “初中时期思想单纯,常在疏散四郊时讲一讲课本上的难题。虽然害怕,有时觉得不上课(尤其早上的数学课)出去跑跑也很有趣。但是,跑掉的课都会在昏昏欲睡的晚自习时补上。”

  齐邦媛在回忆录中还清楚地记载了1941年6月5日和8月7日,日军对重庆两次疯狂轰炸的情形。“一九四一年六月五日,日寇飞机夜袭重庆市,校场口大隧道发生窒息惨案,市民死伤约三万余人。……隧道内市民多已在窒息之前自己撕裂衣服,前胸皮肉均裂,脸上刻满挣扎痛苦,生还者甚少。……这段历史上不容漏载的国仇,我至今仍感愤怒悲伤。”

  “一九四一年八月七日,日机开始对重庆进行日夜不停的疲劳轰炸。……日以继夜,无六小时之间隔。重庆市内饮水与灯光皆断,人民断炊。无家可眠。”

  “长长的八年,在自己的国土上流离,没有安全感,连蓝天上也是暴力,怎能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