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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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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下太阳”的孩子

日期: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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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8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英国诗人罗伯特·史蒂文森的诗歌《床上的大陆》,描述了一个生病孩子的遐想。这个孩子并未像许多不得不卧床的孩子一样无聊烦躁,因为他拥有一个上天赐予的珍贵礼物:想象力。他将整个床铺想象成一片广袤的大陆,有着宽阔的平原和深长的峡谷。他的锡兵列队配着各色肩章和纽扣,穿过床单的山沟;他的舰队航行在海上,对抗着棉被掀起的巨浪。而他自己则是一个了不起的巨人,改造自然,让树木到处生长;建设城市,盖起座座漂亮的楼房。他坐在枕头山岗的最高处,俯视着他的王国,他的丰功伟绩。这样,他愉快地消磨了一个又一个钟头,将原本难挨的病中时光,变成了愉快的悠长假期。

  我们也可以发挥想象力,想象这个史蒂文森笔下的孩子,长大后会成为一位如法国作家普鲁斯特那样出色的写作者,写下《追忆似水年华》那样的长篇小说。据说这位与哮喘为伴的作家躺在床上,看着涂成海洋颜色的墙壁,就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盐味;看到阳光从百叶窗里照射进来,就会感到百叶窗上插满了羽毛。普鲁斯特在《追忆似水年华》中写道:“我情意绵绵地把腮帮贴在枕头的鼓溜溜的面颊上,它像我们童年的脸庞,那么饱满、娇嫩、清新。”超常的感受力、想象力与表达力,能让单调封闭的宅家生活,变成一次又一次充满趣味的旅行,甚至是惊心动魄的冒险。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都是普通人,并没有天赋异禀的幸运。但如果我们观察一下身边的孩子,就会发现,几乎每个儿童都是天生的诗人,可以写出《床上的大陆》。一个小小的沙坑,一把小小的铲子,就能让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沙坑可以是驰骋的沙场,沙子可以堆出绵延的山丘,也可以砌出高高的城堡。将军与士兵,王子与公主,都可以出现在他们的故事中。当然,如今孩子们的想象,也许早就超出了传统的童话叙事,具有更多的可能性。我曾见一个刷牙的孩子,看着自己满口白色的泡沫惊叹:“我的黑洞里飘出了朵朵白云!”另一个孩子“啊呜”一口,将金黄的荷包蛋吞进嘴里,对妈妈高兴地叫喊:“我吞下了一个太阳!”

  无论天气如何,只要这两个孩子相遇,就能碰撞出现实之外的一个平行宇宙,那里永远晴空万里,白云朵朵。这两个孩子,可以是此刻的你与我,只要我们愿意闭上眼睛,努力尝试,童年时的想象力也许就会再次降临,带给我们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