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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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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歌的力量

日期: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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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7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先说一首异域民歌,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原野上的鲜花到哪里去了,鲜花被姑娘摘去了。美丽的姑娘到哪里去了?姑娘被大兵带到军营里去了。军营里的大兵哪里去了?大兵都到坟墓里去了。大兵们的坟墓哪里去了?墓地早就开满了鲜花。

  寥寥几段,我被那种美丽的哀伤给震撼了。再读,再沉吟,这又像是情诗,又不像是情诗,更像是一部让人在心灵中产生悸动的史诗。它来自生活,有生活的温度,好像是一棵刚从泥土里拔出来的青菜,菜叶儿和菜梗儿里面全是新鲜的汁液,一掐都能出水。

  这就是民歌的智慧,这就是民歌的力量。

  民歌从来不刻意弘扬什么,它描写的就是活生生的人生,抒发的是最真实的情感。每次读这首不知名的民歌,我仿佛觉得自己站在春天的荒原上,猎猎东风拂面,鼻息里有野花的芳香,耳朵里有姑娘们的欢笑,而人生多舛,一切随风烟散……如此苍凉,不觉让人唏嘘。

  民歌是最接近生活的诗,每个人都能懂,它没有伪装,也不必包装,里面有人人能懂的人性、人文和美好或者铿锵的情感。中国的《诗经》之所以成为经典,并被称之为中华文化的精髓,就是因为这本典籍中,汇集了老百姓的文本。特别是《国风》,汇集了从西周到春秋约500多年间,流传于北方15个地区的民歌。除了大量的情诗之外,还有辛辣的“批评民歌”。如《伐檀》,它以辛辣的语言讽刺和诅咒了剥削阶级的不劳而获;在《硕鼠》中,又把剥削阶级比作贪得无厌的老鼠,表达百姓对“乐土”“乐园”的向往。

  一首民歌之所以会流传下来,就是因为来自于生活,其中的情感从来就没有被包装过,所以虽经千百年,仍然保持着贯穿古今的巨大力量。

  当年来自于陕北的民歌手阿宝之所以能红,他的嗓音固然是一个重要原因,但他演绎的一首首老民歌,让人们感受到了民歌的力量,也是深层次的一个原因。

  “想亲亲想得我手腕腕软,拿起个筷子我端不起个碗。想亲亲想得我心花花乱,煮饺子我下了一锅山药蛋。头一回眊妹妹你呀不在,你妈妈劈头给我两锅盖……”这样朴素的歌词,这样朴素的情感。但恰恰就是这样的“朴素”,让人感到了它的感染力。因为它的情感是真实的,唯有真情实感,才会一曲风行,家喻户晓。

  脱离了生活,绝对不可能“创作”出可以流传于世的民歌。王洛宾之所以能有《在那遥远的地方》《半个月亮爬上来》《达坂城的姑娘》《在银色的月光下》这些作品,原因在于他在西部民歌环境中有几十年的生活,几十年的磨砺。他把自己扔在芸芸众生之中,在生活的大锅炉里痛苦冶炼。民歌需要这样的创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