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一条简讯冲上热搜:口头汇报能说清的,不用费时费力制作PPT或小视频。这让我想起了北宋清官包拯的事例。
作为一种艺术形象,包拯“断案如神、疾恶如仇”的形象可谓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然而,历史上的包拯担任开封府尹时间很短,也没做过宰相,倒是在“三司户部”工作时间很长。《宋史·列传·卷七十五》云:“包拯,字希仁,庐州合肥人也……历三司户部判官,出为京东转运使……入为三司户部副使……迁给事中,为三司使。数日,拜枢密副使。”而北宋“三司户部”的职责是:“掌天下人户、土地、钱谷之政令,贡赋、征役之事。”摸爬滚打多年,包拯对历朝人口等情况皆能倒背如流。
北宋张邦基史料笔记《墨庄漫录》卷二说:宋仁宗曾问包拯历代编户多少?包拯张口就来:“以谓三代虽盛,其户莫得而详。前汉元始二年人户千二百二十三万三千。后汉光武兵革之后,户四百二十七万六百三十;永寿三年,增至一千六十七万九百六十。三国鼎峙,版籍岁减,才百四十余万。晋武帝平吴之后,户二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南北朝少者不盈百万,多者不过三倍。隋文帝大业二年,户八百九十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唐初,户不满三百万;高宗永徽元年,增至三百八十万;明皇天宝十三年,只及九百六万九千一百五十四;自安史之乱,乾元已后仅满一百二万;武宗会昌中增至四百九十五万五千一百五十一。降及五代,四方窃据,大约各有数十万。太祖建隆之初,有户九十六万七千三百五十三;开宝九年,渐加至三百九万五百四户;太宗至道二年,增至四百五十一万四千二百五十七;真宗天禧五年,又增至八百六十七万七千六百七十七。陛下御宇以来,天圣七年户一千一十六万二千六百八十九;庆历二年,增至一千三十万七千六百四十;八年,又增至一千九十万四千四百三十四。”
以三国人口为例,根据陈寿《三国志》《晋书》等记载,蜀汉灭亡时仅28万户、军队10万人;孙吴灭亡时有52.3万户、军队23万人;而《续汉书·郡国志》注引《帝王世纪》:“景元四年,与蜀通计民户九十四万三千四百二十三。”计算一下我们就能知道,包拯给出的三国人口约140余万户的数字非常精准。当然,三国人口出乎常理的少,相当程度的原因来自户口荫附,即本来纳入国家统一户口的普通人,转入豪强、达官等名下,不再向国家承担赋税和徭役。包拯也将这些情况一一奏答。
世人皆知,数字难记,若对业务不熟、敬业精神不够、职业素养不高,即便强记下来,临场也容易弄巧成拙。于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应运而生。“对策”原指古代应考之人回答皇帝所问治国策略,本是用来解决问题的。可实际上,总有人把“对策”异化为“应付”和“敷衍”,“汇报材料”成了应对上级检查、询问的“灵丹妙药”。进入互联网时代,某些单位的某些人除了挖空心思准备纸质材料,还制作图文并茂的“PPT”和小视频,导致形式主义及其变种屡禁不止。
能口头说清楚的,不用准备书面材料及PPT,既可切实减轻基层负担,又能倒逼一些人必须把心思和精力全部用于工作,修炼出包拯一样的记忆力。只有这样,面对任何提问、询问,才能胸有成竹、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