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通过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知道覆盆子的——“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椹要好得远”,却始终不知它生长在何处,也不了解其具体的形态特征和构造。
“覆盆子”这个名词充满动作感,仿佛让人看见一个盆子被猛地扣下的场景,孩子们总会为此展开天马行空的想象。这种浆果在印象里应是江南的专利:多雨的天气、湿润的泥土,才能长出珊瑚珠似的小果子。后来才知道,覆盆子其实从北纬30度到60度都能生长,我所在的北方地区恰好处在覆盆子适宜生长的区间范围内,但遗憾的是,从未在野外见到过它。
后来,在浙江衢州的山石上,我终于见到了那些曾在脑海中存在多年的覆盆子。它们有红、黄、紫几种颜色,果然如小珊瑚珠般晶莹剔透。摘去果蒂后,果实会凹进去一小块,为它命名的人或许正是据此将其称为“覆盆子”。但私下里,我总觉得“盆”字用得不够贴切——毕竟盆的硕大,与果实的小巧精致实在不相称。
更喜欢覆盆子的是林子里的鸟儿,它们熟识林子里各种浆果的滋味,知道它们什么时候开始变甜、什么时候味道最佳。鸟儿的喜悦会在林子里发散,同时发散的还有浆果的香甜,这喜悦与香甜已在林子里萦绕了无数个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