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姑才5岁,正在杭州运河边度过她无忧无虑的童年。
小姑姑与众不同,这一带的大人小孩都熟悉她。
不下雨的日子,总能看见一位胖胖的中年妇女,竹背篓里装着一床大花被,裹着个白胖小子,身边一个瘦削、矫健的小姑娘。小姑娘在树木花丛中小鹿般奔跑跳跃,瞬间不见踪影,中年妇女也不着急,任其天高地远。回家吃饭时才召唤一声,小姑娘应声而至。
起初大家都以为小姑娘是白胖小子的姐姐,后来才知道,小姑娘确实是中年妇女的小女儿,但白胖小子却是小姑娘大哥的孩子,“小姑姑”的称呼也是这么来的。中年妇女从乡下来城里照看孙子,小姑姑没人照看,就跟了来。
运河穿城而过,夹岸为高档住宅区。出门的大多孩子都有婴童车——带遮阳篷的、减震的、高景观的,还有学步车、儿童三轮、滑板车、溜溜车……简直是童车博览会。
孩子都有大人陪伴,至少一位,有的两位,最多的一大群,说学逗唱,众星拱月一般。
夏天,这些小宝贝,戴着遮阳帽,贴着防蚊贴,有人打伞,有人喂水果。稍大的,有人追着跑,累了有人抱抱,摔了有人安抚。
只有小姑姑是例外,她从不戴帽子,穿一双廉价的塑料凉鞋,有时干脆打赤脚——就像在田野山林。
她的同龄小孩一个个上幼儿园去了,小姑姑户籍不在此,暂时不能上,成了运河边的儿童乐园中年龄最大的一个,鹤立鸡群。每天,她的后面,小尾巴似地跟着一串孩子。
她在草地的石凳子上跳来跳去,一个男孩跟着她跳,摔了一跤,忍住没哭。小姑姑说过,“哭了就别再跟着我。”
她一扑就扑到个蝴蝶,让它在手心停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放飞。
兴致来了,小姑姑召集五六个孩子:上课了!小萝卜头在石凳子上一排坐好。
唱歌课,唱的是小姑姑自己瞎编的歌;跳舞课,跳的是小姑姑自己瞎编的舞;小姑姑讲的故事,也是自己编的,故事里有鬼,有仙,小朋友听得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崇拜之至。
小姑姑很有人格魅力,在奶奶外婆那儿撒娇撒泼的宝贝疙瘩,到了她手下,服服帖帖。因此,开始有些排斥的家长,后来都乐意自家孩子跟她玩。
没多久,小姑姑上了幼儿园。她母亲说:女儿一去就成了老师的小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