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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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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魔鬼辞典》

日期:0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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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9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美国作家安波罗斯·比尔斯的《魔鬼辞典》写于1881年,起初在一家周报上连载,后来内容不断扩充,直到1906年才基本定稿。

  这本书的大部分内容曾被出版商冠以《犬儒主义者字典》的名称结集出版。犬儒主义是古希腊小苏格拉底哲学学派之一,创始人为安提斯泰尼的弟子狄奥根尼。狄奥根尼主张人不要迷恋世俗的荣华富贵。他平时常常手拿破碗满街溜达,四处讨饭。

  有一次,古希腊马其顿王国的国王亚历山大大帝慕名前来拜访狄奥根尼,恭敬地问他想不想要点什么赏赐。躺在街边睡懒觉的狄奥根尼,连眼睛都不睁,只是打了几个哈欠,然后说:“我想要的赏赐,就是劳烦阁下站到一边去,不要挡住我的阳光。”这种“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气概,使叱咤风云的亚历山大激动不已。他感慨地对身边的人说:“如果我不是亚历山大的话,我就去做一个忠诚的犬儒主义者!”

  英国哲学家罗素认为,犬儒主义愤世嫉俗的思想,和中国的道家相似。这一点可以从庄子身上得到印证。庄子的老婆死了,他不但不伤心,还一边敲着洗脸盆一边大声歌唱,表示祝贺。犬儒学派对待亲人死亡的态度也都比较超脱,认为哀悼死去的亲友并无意义。

  对于《犬儒主义者字典》这个书名,比尔斯不是很满意,所以再版时改成了《魔鬼辞典》。不过从内容来看,出版商取的书名无可厚非。犬儒主义的英文是cynic,这个词本身就含有愤世嫉俗的意思。

  《魔鬼辞典》区别于其他词典的最大特色,就是不用规范、科学、精确、严谨的学术语言来解释词条,而是嬉笑怒骂,纵横驰骋,极尽幽默、调侃、嘲笑、讽刺之能事,处处闪烁着作者的智慧之光。比如,勇敢是“人在安全的情况下,一种最令人注目的品德”,牙医是“一个魔术师,他将一片金属放在你嘴内,却从你的口袋取走钱币”,等等。

  由于在词条释义上别出心裁,《魔鬼辞典》一经出版,立即大受欢迎,不断重印,而且模仿之作蜂起,泛滥成灾。这也是比尔斯急于更改书名的原因之一,因为他担心读者看了别人的续貂之作,以为是原著,而他的反倒变成滥仿了。

  像比尔斯这样,用戏谑的手法来解释词条的,在我国古代也有。北宋大型类书《太平广记》中,收录有唐人张鷟《朝野佥载》的一段佚文:“唐户部郎侯味虚著《百官本草》。题御史曰:大热,有毒。又朱书云:大热,有毒,主除邪佞,杜奸回,报冤滞,止淫滥,尤攻贪浊,无大小皆搏之。……服之长精神,灭姿媚,久服令人冷峻。”

  从这段记载可以知道,唐朝的户部郎侯味虚写有一本书,名叫《百官本草》,内容是把朝廷官员的官职当作药物来加以解释。比如御史,其职责主要是监督行政、考察官吏、稽查会计、注销案宗等,一旦发现官员有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行为,即可行使弹劾的权力,因此,侯味虚称御史的“药性”为“大热,有毒”,具有“除奸佞,杜奸回,报冤滞,止淫滥”的“药用价值”。如果长期“服用”,可以使人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祛除溜须拍马、阿谀奉承的媚态,挺直腰杆做人。其幽默戏谑的笔法,毫不逊色于《魔鬼辞典》。

  可惜,侯味虚的《百官本草》没有流传下来,致使比尔斯得以专美于世。这是一件遗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