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笸箩一般是用杞柳编织的脸盆大小的浅筐,为了美观,有的还编成六边形或非方非圆形状。在儿时的记忆中,针线笸箩是母亲的得力助手,也是孩子们的百宝箱。过去,家里人口多,缝缝补补都得靠母亲的那双手,针线笸箩不仅承载着一家人的四季冷暖,也装满了母爱。
针线笸箩里除了存放针线,还必须有剪子、锥子、皮尺、顶针、纽扣、松紧带以及花花绿绿的碎布头,那些长短、顸细不一的缝衣针则集中插在针线荷包上。我们家的针线荷包是母亲用黑色软缎缝制的一匹小马,里面填充了面粉,四条腿可以站立。针线笸箩里最好看的当然是母亲用来绣花的丝线,不仅色彩艳丽而且富有光泽。听母亲说,她十几岁就给鞋铺绣鞋面,拿到钱赶紧去买煤球、买棒子面,后来还绣过睡衣,为了赶工经常干通宿。确实,我上初中之前的衣服,都是母亲手工缝制的,针脚密实、均匀又流畅,就跟缝纫机砸得差不多。
我特别体谅母亲的苦衷,很早学会了自己钉扣子,有时因淘气把裤子刮破了,就悄悄用针线撮咕上,即便母亲发现了也不至于太生气。20世纪60年代末,常有“限电”的时候,黑灯瞎火的什么也干不了,母亲就把针线笸箩拿过来,抻出一把儿线,套在我的两只小手上并撑开,母亲则用一截纸管儿当轴,就这么默无声息地倒线、缠线,有一次我竟那样撑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