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轻人十多年前考入北方一所大学读书,在那个城市的报纸副刊上,他曾读到一篇文章,文章里提到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名字与众不同,所有的想法与众不同。他从此深深地记住了那种天成的可爱,记住了那文章作者的名字。
毕业后年轻人回家乡南方城市工作,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个小女孩。之前他曾在报纸副刊上一再搜索,却再没找到过她,他甚至害怕,那可爱女孩是虚构出来的。
我认识这个年轻人并知道他的这段美丽心事,是因为我恰好是南方城市的日报副刊编辑,不久前我们举办一次两代人同题征文,我向北方的一位女作家约稿,没想到,就带出了那个已经长大了的女孩儿。
年轻人电话联系了我,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说了许多话,大概就是当年读那篇文章的感想以及这十多年来对小女孩的惦念。
我问他,“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或者,是否有话向她们母女转达?”
他很快说,不用麻烦人家。接着说了十几年里盘桓脑际的悬念——只想知道,那女孩长大了吗,现在好吗?转而又自语道,“哦,不用问,不用问,她当然长大了,她肯定会好的。”
我问他,“那么,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谢谢你编辑,让我十多年的一桩心事有了着落。”
人说心事重重,这人的心事却与别人的不一样。别人的心事总是有关自身,而他的心事与自己毫不相干。别人的心事多半是些烦心事,比如说工作不顺心、人际关系差、钱不够花等,他的心事却是一段美丽心事。
我不知道年轻人的其余情况,但我相信,在某一方面或许我比别人更为了解他——假如说人心总得让一些心事占满,那么一个有着美丽心事的人,想必不会有太多的另类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