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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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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龙木与唐僧肉

日期: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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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3版:副刊       上一篇    下一篇

  做文章有时就是硬扯,不管什么事,东拉西扯,还真能扯到一起。比如这降龙木与唐僧肉。

  最早知道降龙木这一东西,是小时候看小人书《杨家将》。北宋元帅杨六郎奉命攻打辽国摆下的天门阵,一时运筹不出破阵妙法,便想请出家多年的哥哥杨五郎出山助阵,但五郎说他当年所用宣花斧的柄因为一直搁置,已经不堪重用,需以穆柯寨独有的树木降龙木来做斧柄。杨六郎之子杨宗保自告奋勇前去穆柯寨讨木。寨主穆桂英见杨宗保一表人才,心有相许之意,便使计生擒杨宗保,逼他成亲。杨宗保看穆桂英文武双全,同意此事。杨宗保回营后,杨六郎一气之下令刀斧手将其推出辕门斩首。穆桂英刀下救人,杨六郎不依。穆桂英道:“倘你不允,降龙木就取不到,天门阵就破不了,岂不误了国家大事?”她不提想与杨宗保成亲的私心,却抬出社稷江山的大帽子。杨六郎无奈之下只好同意,但他提出条件,必须破了天门阵。穆桂英满口答应,既自愿献出降龙木,又亲自挂帅出征。众人齐心协力大破天门阵,此后辽军再也不敢南侵,宋辽边境多年相安无事。穆桂英得以与杨宗保喜结良缘。

  在这里,降龙木起了什么作用?杨五郎有了称手的兵器,威武勇猛,奋力杀敌。但降龙木更重要的作用,是促成了杨宗保与穆桂英的姻缘。没有降龙木,甭说穆桂英不会来帮杨六郎的忙,就是杨五郎,也不会轻易下山。由此看,降龙木的功效大矣!穿针引线,降龙木就是要穿的那枚针,就是要引的那根线;蜂媒蝶使,降龙木就是那作媒的蜂,那出使的蝶。

  这正是小说、评书作者的高明或狡黠之处。

  再说唐僧肉。《西游记》的故事,与《杨家将》一样,几乎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它围绕唐僧率领孙悟空、猪八戒、沙僧几个徒弟去西天取经,一路上所遭受的苦难展开。除了山高水险之外,主要就是跟各种妖魔鬼怪缠斗。

  那些妖魔鬼怪为何要阻止唐僧师徒去西天取经?不为劫财,不为夺马,不为冒充取经小分队到如来佛祖那里骗取经文,甚至不为抢女儿国的美色,只有一个目的:吃唐僧肉。据说吃了唐僧肉之后,可以长生不老。有几次,唐僧被活捉之后,妖怪都把水烧开了,要把唐僧蒸了吃;把火烧旺了,要把唐僧烤了吃。然而最终都没有吃成。唐僧肉是什么味道,不知道。吃了唐僧肉,能否长命百岁,更不知道,反正只见取经路上那么多摩拳擦掌、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前来争抢。

  由此看,唐僧肉实际上也是一个道具。没有唐僧肉的诱惑,没有妖怪们想吃唐僧肉的妄念,唐僧师徒一路上除了与天斗、与地斗之外,便少了与人(妖怪)斗的理由和契机。笔者思忖,《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设想出唐僧肉这个“道具”时,一定兴奋得把大腿都拍疼了。果不其然,《西游记》一出笼,读者都跟那些妖怪的想法完全一致:唐僧肉好吃,恨不得自己也能亲自尝上一口。妖怪们更可怜,为了吃一口唐僧肉,搭上了那么多的性命。

  没有降龙木,杨五郎用松木、桑木甚至铁管、铜管,做个斧柄也可以。但那样一来,便不会出现穆桂英,不会有穆桂英挂帅。《杨家将》这出戏,便缺了传奇,少了精彩,读者会增加不少失落。没了唐僧肉,《西游记》与真正的取经和尚玄奘又有什么区别?除了跋山涉水、饥寒交迫,热闹程度恐怕不及吴承恩演义的百分之一。

  降龙木并非破天门阵的必备之物,但却是穆桂英与杨宗保联姻的必备之物;唐僧肉是永远吃不到的,能吃到的只有“妖怪,吃俺老孙一棒”。

  什么时候,都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仔细想想,世界上许多事情——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等等,都有这样的实例,不一定是写小说、唱京戏、讲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