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园丁修剪柳枝时,总留几根旁枝任其舒展。路人嗤笑:“这是作甚?”答:“顺其自然!”而病枝,老园丁则一刀剪断:“顺的是抽芽的势,斩的是烂根的惰。”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归隐田园,在旁人看来,五柳先生是“躺平”了,其实不然。他荷锄种豆,晨起除杂草,夜半观星移,看似闲散,实则在稗草与禾苗间辨天时——顺其自然是看懂节令后的精耕细作,“躺平”却是放任稗草吞没秧苗。若真“躺平”,怕连“草盛豆苗稀”的慨叹都懒得写。
大学自习室见两种学生:一种摊开书刷三小时手机,抱怨“复习也没用”;另一种把错题抄成册子,说“弄懂一题是一题”。前者把课桌躺成沙发,后者把笔尖磨成犁头。
老农播种最懂火候。清明前三天撒稻种,立夏后五日插秧苗,早一刻烂根,晚一时误季。而邻村懒汉只管“随缘播种”,秋收时蹲在荒田骂蝗虫——顺其自然是踩着节气点卯,“躺平”却是误了农时怪老天。
说到底,顺其自然源自乐观、豁达的通透之心;“躺平”则产生于悲观、脆弱的敏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