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心的短篇小说《大宋母仪》原名《南宋母仪》,这是据刚出版不久的《木心遗稿(一)》知道的。遗稿还揭示,此文初稿原打算以一“楔子”开头,但到了要抄正发付时,觉得这番开场白是完全没有必要的,“谜底何故放在谜面之前”,遂删减成“后记”,移到了文末。
与原来的“楔子”相比,“后记”的内容相对简省了不少,更多的是对读者的提示,而非主旨的揭示,有意提醒读者可以两相对照着读,“自可明取、舍、改、添之所为何事”。但这不代表被木心弃之不用的“楔子”是没有价值的,相反,读者也可以借此窥探木心写作此文的意图。比如他指出旧小说存在的三个通病:一是“虽不乏程式化的引人入胜的技巧,却难免油腔滑调,插科打诨,迎合其假想读者的兴会之所在”;二是“唯恐遭正人君子们的詈骂弹劾,因此在描述卑污行径猥琐情节之际,一边恣意渲染挑逗,一边猛孱纲维伦常的道德教训,这就把已经定得很低的读者再看低了”;三是“在故事的发展上,往往‘谜底’已经揭出,却会把‘谜面’做下去、做下去,这就把已经定得很低的读者看得低之尤低了”。
这三点旧小说的通病正是木心企图超越的。在他看来,只有具有“艺术家自觉”的作家才能突破这些通病,“四大名著”的作者,特别是曹雪芹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