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乡,人们管田鼠叫“大眼贼儿”。每到春天,苞米籽(玉米种子)一种在地里,“大眼贼儿”便钻出来,把洞周围几米之内的苞米籽,全部从垄上的埯子(播种时挖的小坑)里扒出,吃掉或咬碎。
我第一次看到“大眼贼儿”,是上世纪70年代初。那是我回乡务农的头一个春天,生产队安排我去地里种苞米。别的社员头天已经播种完了,我们第二天一早来到地头时,发现有几处苞米籽已经让“大眼贼儿”给扒光了。几个小伙子跑过去,瞅见“大眼贼儿”祸害的地块旁边有个新掏的大洞,洞口直径约10厘米,洞边有一堆新土,还湿乎乎的。这些足以证明,方才“大眼贼儿”还在“作案”。忽然,“大眼贼儿”出洞了。只见它前爪抱胸,站得笔直瞅着我们,看上去十分机警,像要随时应对突发情况似的。
休息时,金平和大家商量,要灌出这个“大眼贼儿”。壕沟里存有一半的雪水,金平用喂马喝水的桶提溜起一桶水就往洞里灌。我们几人站在洞边,拿着棒子随时准备捉拿“罪犯”。捉田鼠被我们整得像一场战斗似的,大伙儿都很紧张。
“大眼贼儿”的洞不深,只等了几分钟,水面上就冒泡了,“大眼贼儿”也钻出洞来。可能它在洞里呛了几口水,金黄色的毛被打湿了,也失去了方才站立时的警惕性,一出洞口就让我们用棒子按住了。
这是一场胜利,而且是旗开得胜。从那以后,我又参加了几次抓“大眼贼儿”的战斗。有一次,我们在黄豆地里发现了一个“大眼贼儿”洞,当时附近没有水,身边又没有锹等工具,只有刨坑的小铲。我们看“大眼贼儿”进了洞,便用小铲迅速地刨起土来,向洞里发起猛烈进攻。那次我们失败了,没有找到“大眼贼儿”,因为洞的走向断了。“大眼贼儿”的洞可谓九曲十八弯,扑朔迷离,因为它经常挖着挖着就改了方向。从中不难看出,“大眼贼儿”藏身术高明,生存能力很强。
今天,田野里再也见不到捉“大眼贼儿”的场景了。不知是“大眼贼儿”不祸害庄稼了,还是田地里已经没有这类小动物了。但无论如何,当年捉“大眼贼儿”的往事,始终在我心里保持着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