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是如此的小,像一朵从未开放的小花。
她在襁褓里就被查出患有先天性脊椎裂、骶脊膜膨出。手术后留下严重后遗症:双下肢肌肉萎缩截瘫,脑积水导致发育滞缓。医生说只能活到10岁。
现在她22岁了,身高不到1米,体重20多公斤。
她很知足,说:“我已经赚了!”
生存状态每况愈下,趁还能握笔,她填了好几份《捐献志愿书》。于是大家知道了小小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她,知道了22年她是怎么过来的。
概括起来是三件事:治病、学习、做梦。
为治病,她的父母带她访遍全国名医;为方便治病,不惜举家搬迁。
她边治病边上学,智商不输同龄人,记忆力特别强,中国数千年历史,她了如指掌。看书特别杂,天文、地理甚至军事书,都看。
她的梦与所有的花季少女一样绚烂,表格上的那些亲笔承诺,泄漏了天机——
她想当一名飞行员,她想和妹妹一起去埃及,她想做对社会有价值的人……
《捐献遗体志愿书》《捐献眼角膜志愿书》《捐献器官志愿书》……女孩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当她从网上找到这些表格时,已经没有力气下载了,只能求助于妹妹。本来,她并不想让你我知道她的梦。
她这样来安排自己的身体:“把眼角膜捐给失明的军人,皮肤捐给因意外而毁容的人,心脏捐给需要换心的人……”
从小到大,无法欢快地嬉闹、跑跳,但她现在可作如下预设:将有一位军人用明亮的眼睛在远程射击中夺取优异成绩;将有一位因意外而毁容的女子重新容光焕发;将有一人因心脏恢复律动而继续未完成的事业……
有梦,生命就延展了。
锻炼身体延年益寿,是身体的延展;著书立说扬名立万,是思想的延展;“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为人民服务中去”,是人生价值的延展。
填了《捐献志愿书》的女孩在病床上含泪微笑。梦想延展,未曾实现的,似乎都已一一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