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三十多年,即将离开讲台,却越来越胆怯,以至于在某时某刻都不敢承认自己是语文老师。
“爨”是学生的姓,学生准确无误地说了十多年,我却是第一次看到。“原谅老师,如果不掏出手机搜索一下,还真不知道你的姓的读音。这个字,你比老师早会了十几年。”孩子笑了,善解人意地说:“不怪老师,要是我不姓‘爨’,这个字我也不认识,难写难认。”
“你是语文老师,把这个碑文给咱读一下。”对我来说,这经常是外出时最尴尬的时刻。对书法,我一向敬而远之,在它面前我的无知是被无限放大的。如果我流畅地读完某个书法作品,请相信,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首诗词或名句我早已背熟,二是字体为楷书且内容简单没有生僻字。
现在的我,说话与判断都没了年轻时的理直气壮,因为知道有更多的解读与可能,也对更多的事越来越没有把握,因为知道有更多因素的存在与干预。我甚至在自己的字典里抹去了“是非”而换上了“合适与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