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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0-11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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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韵——大煞风景

日期: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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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19版:副刊读吧       上一篇    下一篇

  冯梦龙认为:“语韵则美于听,事韵则美于传。”“韵”在此处,似为和谐雅致。和谐雅致是长期修为的呈现,装扮不来的。

  说在明末时,宜兴出现一位制陶名家时大彬。他制作的小茶壶极为“精雅”,有人把他推荐给当地县令。此县令也觉着他茶壶制作得好,于是不停索要,终不满足。后来县令利用权势,竟把时大彬关了起来,为他一个人做壶,并要他制作三百具。面对如此逼迫,一代大师时大彬不堪忍受,终于忿忿而死。表面看,此县令似乎还略懂茶壶优劣,可其求取手段,却非常恶劣。他不懂得杰出作品,需要在怎样一种和谐自在环境里才能创作出来。真个“不韵”。

  名家身上,遇见“不韵”的机会多多。王羲之曾经到自己的一个弟子家做客。弟子家鸡鸭鱼肉,充分供给。王羲之颇为感怀,临行之际,便想以自己出色本事报答一番。他看见弟子家有一张新作的香榧木茶几,正合适行笔,便用他独步天下的行书写满茶几面。弟子感激加虔敬,送老师回到郡城。等自己回家后,见父亲已经把王羲之写满文字的茶几面全数刮削干净。自以为了得,可外行看去,是污染了茶几面子。真个大“不韵”。

  另一则仍与王羲之相关。说他特别喜欢鹅。恰好家乡会稽有一个老太婆养了一只喜欢鸣叫的鹅,他前去想买回家来,可老太婆不卖。他只好约了一帮朋友前去观赏。老太婆听说来了一位大书法家,便将鹅杀了煮熟,希望以此待客,真个大煞风景。王羲之因此而“叹惜弥日”。大“不韵”。

  说有一个官员命一画家给他画一幅肖像。画完后一看,大怒。责问画家:我先前看你画老虎,你还用“金箔”给它贴眼睛,为啥不给我贴,难道我还不配一对金眼睛吗?唉,画一对黄金眼睛,还像人么?

  有一位玄览法师,性格孤僻。他在荆州陟屺寺任住持时,看见墙壁上有一幅唐代名画家张藻画的古松图,旁边有唐诗人苻载的题词,还有名家卫象写的赋文。岂料玄览法师看后发怒。他说:好好的一面墙,哪里来的这些玩意儿污损。他立即命令人用白灰完全涂抹遮蔽,认为这看起来才洁净。“不韵”无语。

  唐玄宗时,曾封禅泰山。他命当朝文士撰文,以山上摩崖为碑,精雕细刻其上。过了数百年的明末,碑被一个姓林的官员磨平,再刻上“忠孝廉节”四个大字。人家是名家手笔,传世数百年,珍重点古文物好不好,这般豪横磨平?只好以“不韵”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