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上长年累月的不适,为我的人际交往冰冷地关上了一扇大门,直到遇见她。她是我在某次文学活动上认识的文友,我们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平时也通过微信聊聊文学。今年4月,我的文章上了省级文学杂志,她发来祝贺的微信。“感谢姐姐,你今年订刊了吗?”我回复她。
“今年没订。”
“我很少出门,你想看的话,我给你寄快递。现在我手头还有几本多余的。”
“别破费了。你家附近有地铁吧?明天我要出门办事,地点离你家不远,下午结束早,咱们在你家门口的地铁站交接就行。”
当我下意识地把地铁站的名字发给她,心里才开始琢磨见面的事。见面这个事,在十年前绝对不叫事。而如今,似乎变得愈发困难。最经典的场景是,从今年年前开始,我一直在和一位老朋友约饭。开始发微信,后来打电话,后来再发微信,后来过年,后来就没有了后来。
“这两天气温忽高忽低,总觉得身子有些冷,不知道明天下午我的身体状况能否出门?”我很直白地把担忧摆上台面,等着她来回绝这场突如其来且不太可控的约定。
“没事。我办事的地方离你家挺近的。明天下午四点以后我去找你拿。快递没有我快!”犹豫了不到五分钟,我实在不想突兀地拒绝一个真诚的人提出的真诚需求。
“好的,我手头还有其他杂志,你要看吗?”
“可以。我们可以交换。我这里有《小说月报》《微型小说月报》。《劳模》杂志上有我发表的最新报告文学。《小说月报》第4期是签名版,这几本你都没有吧?别给你带重复了。”
“没有,感谢。”
“好的,早休息。”
一段不到半个小时的微信对话,就这样顺当结束了。
转天一早,我将一条微信发给了她:“天气预报说今天天气不太好,好像还有雨,我不一定能出去。这个距离我控制不好身体状况,说不定还会给你添麻烦,抱歉!”
“没关系。我带着杂志过去,提前1.5小时联系你。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就约下周见。”
那30个字,外带一个有小数点的阿拉伯数字,一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猛然间,一股暖流涌上心口。
我知道,今年,注定是个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