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先生的《闲堂书简》,厚达八百余页,断断续续读了半年,才算粗读一过。读的过程,就很感慨。读完了,更加感慨,复惭愧。我经常说,读一个人的书信,最见一个人的才情、学识。而且,也是认识此人,并进入其世界的最捷途径。但是,如今学界,有几个人的书信是可读的呢?老辈学人,凋零近尽,斯文落寞,徒唤奈何?后来读一些当代作家书信,更是不堪。好歹当代还有一些老辈学者,他们的才识,给当代文坛、文化界留了一点脸面。比如,程千帆、缪钺、叶嘉莹,等等,当然还有钱钟书先生这样的大师。可是,如今呢?我们唯有阅读他们的书信,试图接续那一点点文脉。但是,谈何容易?
读完了程千帆的书信之后,我又开始读缪钺的书信。缪钺的书信是他儿子整理的,感觉整理得没有程千帆的好:一、缪钺给朋友的书信里经常会附寄诗词,但整理者都删掉了。这样只看见信里说“附寄”一首诗云云,可却看不到。真不知整理者是如何想的。这样的整理,缪钺先生如何能接受?二、没有收信人的任何简介。而程千帆的书简整理,就没有这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