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听梁淑华说得干脆，常玉科不好再坚持，转而对副所长说：“秀波，你安排一下吧——”
郝秀波点头，转身叫道：“林凯！”
小个子林凯站起来答道：“到！”
“现在开始，你那组交给梁淑华同志负责，你做副组长，配合指导员工作。”
林凯立正答道：“没问题！”
常玉科轻轻地拍了拍桌子：“要是都清楚了，那就开始行动！”
郝秀波把手一扬：“出发——”
三天以后，身着便装的常玉科带着齐秀萍一起来到营业所胡同3号院的门前。院里住着“疯子”潘素丽。
看着齐秀萍，常玉科征询地再次问道：“咱这就进去？”齐秀萍微微一笑，点了一下头。
常玉科推开院门。3号院没有门洞子，迈进门槛，就是院子。虽然院子的大小格局跟5号院差不多，但各处显得凌乱不堪。
“素丽！素丽！”常玉科对着西屋喊道。
从北屋里走出来一位干瘦的老太太。常玉科向老太太打招呼道：“潘娘，素丽最近好点儿吗？”
潘娘满口天津话，语速也快：“好嘛呀！自打看过了游行，更闹腾了！只要是她在家，这院里的男人都不敢露面儿了。这可怎么好呀！”
齐秀萍没明白：“潘娘，那是为啥啊？”
老太太转向了她：“哟，您是后头院儿新搬来的那位太太吧？——您是不知道啊，素丽得了这疯病后，见不得男人，时不时还在外面脱衣服，您说这可怎么好啊！”
已走到西屋门前的常玉科突然惊疑地问道：“哎，这房门怎么给锁上啦？”
潘娘忙解释道：“常所长，不锁不行啊！不把门锁上，她不定什么时候出来，半夜三更地趴人家窗户往里看，多吓人啊！”
常玉科显然是生气了，大声地说：“这不行。快把门打开！”
“哎，哎——”这位老太太赶紧答应着，掀起了大衣襟儿，从裤腰上取下钥匙。
常玉科打开锁，推开房门，一股呛鼻的污秽气息扑面而来，常玉科和跟在后面的齐秀萍都不由得皱紧双眉。
屋里根本没有家的样子：几只破旧的碗，散乱放在不同的地方，有的碗里还留有不知是哪天的剩菜剩饭。素丽坐在潮湿肮脏的地上，两条松散的长辫子垂在身后。她敞着怀，露出里面一件脏兮兮的红色小衣。两手抱着个满是污渍的枕头，像是抱着个孩子，脸上露出痴痴的亲昵表情，旁若无人地哼唱着。
“素丽，是我！”常玉科提高嗓门叫道。
素丽抬起头见是常玉科，立即放下枕头，张着双臂呵呵怪笑着起身扑过来。常玉科伸手托住素丽的胳膊：“素丽！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是……是常……”
常玉科接过话头儿：“我是常玉科啊！不错，我是玉科，我看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