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婆婆是个地道的农村妇女，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得知我怀孕后，我每次回老家，她总说：“你看我，也帮不上你啥忙，还得让你跑回来看我。”言语间满是愧疚。
终于熬到了假期，婆婆说让我回老家住几天，也得让她伺候伺候我。我一再拒绝，没想到她不高兴了，无奈只好回了老家。天还没亮，我就听到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声音，我怕她太辛苦，就提醒她不用那么早起来做饭。自此，我倒是听不到厨房里的声响了，婆婆的快乐好像也打了折扣。每次吃饭，她都会反复问，饭菜是不是不合胃口？咋每次都吃那么一点儿？我笑着说：“真的吃饱了。”她才作罢。后来，我的产检报告显示异常，需要紧急手术，婆婆日夜守护在我的身旁。我怕她太累，就说月嫂过来了，你年纪这么大了，该歇歇了。她的脸上掠过一丝落寞，一声不吭回了老家。
我坐月子的一天早上，她给我抓老母鸡补身体时，右手不小心骨折了。她怕我担心，说不碍事，去医院复位一下就好。我问她咋样了，她像个犯错的孩子似的，难为情地说：“你别管我了，先顾住你自己，都给你们拖后腿了，也带不成娃。”我劝她安心养伤，可是不能带娃帮衬我们倒成了婆婆的一块心病。
至此，婆婆的电话就更少了，每次都是托公公问我缺啥少啥，问她手咋样，她都是在电话那头不吭声，让公公代为转达。
寒食节那天，她托小姑子带来了自己种的青菜、萝卜，还有炸的咸食。我对小姑子说：“早上才和咱爸说过，咱妈这手还没完全好，折腾地炸东西，怪费事儿，就不让她做了。没想到，还带来这一大堆东西！”小姑子笑笑说：“就这，妈还觉得拿得不够，说你一个人带娃儿不容易。”这一刻，我的鼻子酸酸的，紧紧地捏着萝卜咸食。它不再普普通通，分明散着一身的金光，映照我的心房。
我终于明白，原来沉默是一种说不出口的牵挂，是藏在心底的歉疚，也是怕惊扰对方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