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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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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中见大的《惠感造像记》

日期: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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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007版:人文河洛       上一篇    下一篇

《惠感造像记》拓本 (资料图片) 扫码阅读本栏目已刊发文章

《惠感造像记》刊刻于龙门石窟古阳洞北壁上层,全称《比丘惠感为亡父母造像记》,位于《杨大眼造像龛》之南西侧下方位置。题记记述了北魏景明三年(公元502年)五月,比丘僧人惠感,为其已逝父母敬造弥勒像一躯并题记祈福。比丘“惠感”之题名,在古阳洞中即有四处,分别见于此品及永平三年(公元510年)《道人惠感造释迦文弗造像记》、神龟二年(公元519年)《邑师惠感邑主孙念堂等造像记》、神龟三年(公元520年)《赵阿欢等三十五人造弥勒像记》之中,仅上述四品在时间跨度上就达18年之久,比丘惠感参与营造古阳洞造像之功,可于此略见一斑。

此题记高19厘米,宽42厘米,通篇12行,满行5字,全文计58字,此题记中异体字及不规范用字比较多,如“勒”“像”“旷”“乘”“竟”等字,若用于书法的临摹与创作,应当特别注意,以免谬误。录释文如下:

景明三年五月三十日,比丘惠感为亡父母敬造弥勒像一区,愿国祚永隆,三宝弥显,旷劫师僧、父母、眷属与三涂永乘,福锺竟集,三有群生,咸同此愿。

文后另有2行文字,内容为:“比丘法宁为亡父造石像一区。”考其字体风格,应为同时期刊刻,虽刻在一起,当分而论之。

《惠感造像记》文字内容虽然不多,却小中见大,非常具有代表性。首先从形制上看,北朝造像题记虽然内容、形制各不相同,但整体结构上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日本研究者佐藤智水将造像记概分为两种结构形态,其中最常见的一种结构递进顺序为:造像时间、造像者身份、造像者、造像对象、造像题材、发愿对象、祈愿内容。《惠感造像记》正是这种文本结构的典型代表。另者,在祈愿对象上,此题记涵盖得也比较全面,反映了北魏僧尼、民众的信仰与祈愿。清华大学教授侯旭东认为,如果从五、六世纪的造像记发愿对象和内容关系为中心来分析,发愿对象大体可分为三类:一是属于统治者,例如为皇帝、太皇太后、国王、公卿百僚等,发愿人多为他们统治下的子民。二是有直接关系的父母、师僧、眷属、兄弟姊妹、亲属或同邑、朋友等。三是为“众生”,出现的类似称呼比较多,如“群生”“三界群生”“四恩三友”“有形”“有识”“有情”及“边地众生”等。《惠感造像记》在有限的文字中涵盖了上述三类发愿对象,特别是为众生祈福的“三有群生,咸同此愿。”由此可见,当时的一些参与营造石窟的僧尼和民众,在关心自己家人与亲属的同时,已经有了为众生祝福的普世意识,也反映了佛教中国化在当时社会及民众中的进展情况。

《惠感造像记》尺幅不大,造像者比丘惠感是一名僧人,地位也不高,然而并不影响其题记独特的艺术价值,此题记书法呈现出北朝民间书风的意趣之美,正如康有为所评:“魏碑无不佳者,虽穷乡儿女造像,而骨血峻宕,拙厚中皆有异态,构字亦紧密非常。岂与晋世皆当书之会邪?何其工也!”并认为学习书法者若能选择合适的北魏造像题记勤加临习,就可逐步形成自己的书法面貌。

“龙门二十品”诸品虽尺寸不一,造像者尊卑亦各不相同,但皆各具面貌,值得品味。在具有北朝的时代美感的同时,又兼具了书法语言个性化的表达,这正是“龙门二十品”呈现给我们的独特而多元的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