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二十品”之首：《始平公造像记》

《始平公造像记》拓本 （资料图片） 扫码阅读本栏目已刊发稿件

著名书法家启功先生非常喜爱“龙门二十品”，其中最为推崇的就是《始平公造像记》。启功在《论书绝句》中写道：“龙门造像字势雄，就中尤属《始平公》。学书别有观碑法，透过刀锋看笔锋。”把《始平公造像记》誉为“龙门二十品”书法之首。

《始平公造像记》全称《比丘慧成为亡父始平公造像记》，北魏太和年间书刻，位于龙门石窟古阳洞北壁洞口上方，是今存龙门造像题记中唯一“阳刻”题记，在清代被誉为“龙门二十品之冠”。在国家图书馆所藏《始平公造像》拓本中，可见咸丰八年（公元1858年）金石学者钱松的题跋：“此龙门石刻之冠于当世也，刻中之阳文，古来只此矣。”

《始平公造像记》由北魏书法家朱义章书写，孟达撰文。其高92厘米，宽40 厘米，题记为螭首碑形，圭形碑额之上铭勒“始平公造像一区”，排列为2行6字，题记正文部分，文字及界格均为阳刻，通篇10行，满行20字。因为纪年部分有残缺，目前学界对《始平公造像记》的年代，有太和十二年（公元488年）和太和二十二年（公元498年）两种观点。因自然风化及拓工剜剔等原因，题记虽有残损，亦无碍其艺术价值。为便于对照学习，谨录释文如下：

夫灵踪□启，则攀宗靡寻；容像不陈，则崇之必□。是以真颜□于上龄，遗形敷于下叶，暨于大代，兹功厥作。比丘慧成，自以影濯玄流，邀逢昌运，率竭诚心，为国造石窟寺；□系答皇恩，有资来业。父使持节、光禄大夫、洛州刺史始平公，奄焉薨，放仰慈颜，以摧躬□，匪乌在□，遂为亡父造石像一区。愿亡父神飞三□，智周十地，□玄照，则万有斯明；震慧响，则大千斯瞭。元世师僧，父母眷属，凤翥道场，鸾腾兜率，若悟洛人间，三槐独秀，九棘云敷，五有群生，咸同斯愿。太和□二年九月十四日讫。朱义章书，孟达文。

《始平公造像记》采用阳文镌刻，在艺术效果上独树一帜，特别是拓本有非常强烈的书写效果，其书刻的方圆变化和阴阳融合中蕴藏着东方哲学的智慧。在字形结构上，呈现出“斜画紧结”及“中宫紧收，外部开张”的艺术特色，属于典型的魏碑书法“龙门体”，其用笔以方笔为主，“方”“圆”兼备，具有气象浑穆、峻整质朴、雄强豪迈之美，展现了北朝石刻书法特有的阳刚之美和金石之气，是“碑学”书法的经典代表作品之一，对清末民国以来的“碑学”书法影响深远。

清末民国时期的包世臣、康有为、梁启超等碑学名家，皆对《始平公造像记》推崇备至，特别是康有为称赞其为“方笔之极轨”，并建议学书者认真学习。他在著述《广艺舟双楫》中写道：“遍临诸品，终之《始平公》，极意峻宕，骨格成，形体定，得其势雄力厚，一身无糜弱之病，且学之亦易似。”

欣赏和学习《始平公造像记》时，要注意其艺术效果是书写及刻工刀凿共同作用的结果，其方峻的笔画是刻刀对毛笔书写的强化和转化，形成了独特的“金石味”。既要体会其雄强的时代审美内核，也要理解刀刻与笔写的区别，不可只机械模仿其刀痕之感。民国书法家于右任对“龙门二十品”用功甚勤且成效显著，他“朝临石门铭，暮写二十品”，从“龙门二十品”书刻的方圆变化中汲取了很多“营养”，从而形成了自己碑帖兼容、刚柔并济的独特书风。当代魏碑书法名家孙伯翔书法最得力于《始平公造像记》，在大量的临创过程中，注重研究用笔“方”与“圆”的对比与融合，“中锋”与“侧锋”灵活运用，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书法风格。上述诸位书法家对《始平公造像记》研究、临习与融变的成果，使我们能更加全面地领悟《始平公造像记》的多元艺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