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使出了洪荒之力,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盛着我们四人缓慢前行。因路上石头多,四个轮子迫不得已地跳起了摇滚舞,车里的我们东倒西歪、颠起又落下……我扭头看了眼后面的那辆车,心想,那几个朋友也是如此吧。所幸,一路有颠无险。
不记得拐了多少个弯,我们一行八人终于到达目的地:海拔700多米,偃师区最高的村庄——麦秸坪。推开车门的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在这高山之巅,竟有成群的鸡鸭鹅在自由地散步,旁边还有个饭店。更令人欣喜的是,核桃树、枣树、桃树……错落分布,果子挂满了枝头,虽然是青的,但我能想象到成熟后,是多么的香甜诱人。再往里走,还看到了一架秋千、一群羊、一大片碧绿的玉米田……巡视四周,树木郁郁葱葱,遍地奇花异草……据了解,这里原有十几户人家,一百多口人,因交通不便,加上贫穷,现如今只剩下寥寥几人。
四处转悠时,被一位身穿蓝色花上衣的白发老人所吸引。她的家没有院墙,仅有的两间房屋极其简陋,两扇小木门破旧掉漆,院子的一角放着一堆柴……虽然寒酸,但小院儿打扫得干干净净。见我们走近,老人慌忙从屋里搬出几个凳子,脸上堆满了笑意。一朋友问:“您有六十多岁?”老人哈哈一笑:“七十二了!”我们一众赞叹,老人头发虽白,但精气神和状态很不错。
当我们询问,住这么高,下去一次不容易,购物也不方便时,老人又笑了:“我自个儿种的有菜,孩子过段时间会送些东西,哈哈,都习惯了。”看着如此窘迫的条件,老人家又是一个人居住,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怜悯和敬佩。若换成我,估计没几天,就会被困难打倒,被寂寞吞噬吧!而眼前的这位老人,从她身上却看不出一丝对现状的不满,相反,和我们谈话时,她的笑容一直绽放在眼角眉梢。
可谁又能想到,这位笑意盈盈的老人背后竟藏着令人心酸的故事。多年来,她独自照料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伴儿,直到其去世。两个儿子,一个入赘他乡,一个在外漂泊打工。女儿远嫁驻马店。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年龄,却一个人清苦地居住在高山上……见我们满脸心疼,老人忙说:“人不能光想着不如意的,要多看好哩。你们看我,有儿有女,有鸡有鸭,还有猫和好几棵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清净,不生闲气。这儿风景好,空气好,多少人还过不上这日子哩,哈哈哈……”瞬间,我被老人的豁达所感染、感动。当得知老人几个孩子条件都不太好、她自身也没有收入时,文友陈老师慌忙从包里取出仅有的几十元现金。谁料,老人死活不要,最后几经我们劝说,才红着眼眶收下……
离开老人的院子,我们踏着两旁满是槐树的小道,爬上了山的最顶端。极目远望,只见层峦叠嶂连绵不绝,苍翠欲滴的林海随风翻涌……那一刻,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平日所有的烦恼烟消云散。
我们带着欢愉的心情离开时,和老人道了别,回望,老人站在路口向我们凝视,看着那张温和带笑的脸,刹那,我感觉好像一朵开在山里的花。这次行程,看似是我们为她送去了短暂的热闹和陪伴,实则是老人家教会了我们:生命的韧性不在远方,而在把每寸荒芜都过成了自己的桃源。哪怕只剩下了一人一山,也要让日子在坚强里长出沉甸甸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