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晚饭也懒得做,我和妻子就去了十字街。只见铁板烧冒着青烟滋滋叫,炒瓢上下舞动,令人眼花缭乱……一条街人声鼎沸,菜香扑鼻。我和妻子对视一眼,这满目佳肴,吃啥呢?正犹豫,突然有人朝我喊:“这儿有座!”一看是小杨两口子,歪着身子占着板凳,正向我俩招手。这是一个烩羊杂摊。都坐下后,我又去买了两碗酸辣粉给两位女士,顺手捎了些烤串儿、小菜,四个人就着冰镇啤酒,看着街景惬意地聊起来。
这条街,我们是熟得不能再熟了。那时,我们几个领了夜班费,总要在这儿啃个鸡爪子,吃个茶叶蛋,或是吃碗馄饨什么的。那时的小摊儿,都点着电石灯,一条街,星星点点,没有几家,摊主几乎都认识。哪像现在,赶集似的。红灯高悬,一排排灯墙,如彩霞落地,让皓月无光;小吃,一摊儿连着一摊儿;食客,摩肩接踵,还有高鼻子蓝眼睛的老外;我们这些近水楼台的老居民,也得先占座。烩羊杂的老板就认识我们,说您几位先喝着,拐回头就给你们上。他忙得一头是汗,锅咕嘟嘟冒着泡,蓝火苗在锅底抖动着乱窜,似比主人还急。
吃完饭,站起身,打个饱嗝,漫步来到了青年宫。广场上灯火辉煌,跳舞的,唱歌的,闲聊的,一幅惬意的消夏夜景图。转了一圈后,小杨说咱们也唱歌去。他歌唱得好,单位有活动,总要亮两嗓子。来到一家KTV,要了俩果盘和一些饮料,小杨就唱了起来。下来,两位女士接着唱,末了,把麦克风塞给了我。我不会唱。小杨说老歌也行,瞎哼哼呗。
那就瞎哼哼吧。我就唱了一首《前门情思大碗茶》:“我爷爷小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一蓬衰草,几声蛐蛐儿叫,伴随他度过了,那灰色的年华……”阎肃老先生作词,写得是真好,我也想饱含感情地唱出来,十分努力。我刚唱完,妻子说不敢再唱了,再唱保安准来,以为谁打你了呢。
唱完歌出来,月明星稀,晚风习习,银光铺地,漫步在灯火通明的中州路上,十分痛快。想起了孔子与弟子们的一段对话。孔子问他们的志向,曾皙说:“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孔子说“吾与点也”,很是赞同。因为,那是人生的一种大自在。我唱得虽然不行,可我享受到了那份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