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之夜降临了,明亮的月光下,农场里静悄悄的。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边闷闷不乐地“赏月”,边静静地想家,心里默默地祝福亲朋好友中秋节快乐。
农场离圩镇有几公里,场里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文化娱乐室,简直是无处可去。苏轼曾经说过:“小饼如嚼月,中有酥与饮。”在这没有月饼的中秋夜,我只好早早睡觉了。但是,心里老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但见月光融融,透过窗口洒进来,使我很自然又想起了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更激发起思乡之情。
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月光更加皎洁,更加妩媚,更加动人,我干脆翻身起床。这时,几个同病相怜的“战友”,自然而然地聚在了一起。一位老兄从床底下拿出了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芋头。于是,大家七手八脚,有的煲芋头,有的煮开水,我则从箱底拿出一撮珍藏已久的茶叶,泡了一壶茶。由于茶叶久存箱底,箱子里又有樟脑丸,所以冲出来的茶也带有异味。大家边吃芋头,边“品”茶,边赏月,还自我安慰一番,暂时忘却了烦恼。
天南地北神吹海聊一通之后,月亮慢慢地隐退了。我们没有钟表,不过觉得已经深夜了,于是带着睡意“解散”了。
转眼到了20世纪80年代的第一个中秋节,我正好是从农场回城一周年,真是“双喜临门”,我决定借机庆贺一番。
当时,我在公社党委办公室工作,住在一个兼作值班室的房间,虽然面积不是很大,但来几个客人还是可以招呼。也是晚上九点多钟,几位挚友如约来到我的宿舍。这个中秋节不再是芋头加带有樟脑丸味道的茶水,除了我准备的月饼外,几个朋友也带来了“手信”。既有各种各样的月饼,又有苹果、雪梨、沙田柚和芋头等等,把小小的茶几、办公桌摆得满满的,大家吃饼、品茶、赏月、聊天,无所不谈,真是乐也融融,不知不觉中月亮已西沉。
由于当时是火力发电,每天晚上十一点便停电,我们只好带着意犹未尽的感觉“暂停活动”。不过这次不是“解散”,而是都住在我的宿舍,有的朋友与我孖铺,有的则睡在排椅上。也许是太兴奋,也许是饮茶、吃东西太多,大家都没有睡意,于是大家干脆—不做二不休,继续畅谈理想,展望未来,直到凌晨二三点钟才入睡。
光阴荏苒,这件事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但当时欢快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犹如昨天—般亲近。
如今,没有月饼的中秋节已成为历史。这些年,千家万户的月饼十分丰富,从没有月饼到拥有各款月饼,这是社会的进步。中秋节再也不局限于吃饼、饮茶、赏月等“传统节目”,人们逛街、游公园、看电影或者到卡拉0K厅一展歌喉等等。与当年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两个难忘的中秋节,使我感慨万千:艰苦的环境、恶劣的条件、潦倒的生活,可以使人得到磨炼、考验,变得更加坚强,甚至终生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