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祠
黛瓦红垣,苔碑石像。五公祠让我茅塞顿开:于东坡外,还有五贤,属远来谪宦,多为人杰!逆境中,仍存忠爱,所向穷乡僻壤,俗世凡间。
对当年海口,瘴疠之地,是好运的开端!
有劲骨,恃正气,教兴后学,从此星星燎原,一发而不可收拾。如东坡所凿双泉,流水潺潺。
五公祠一修再修,人心可鉴。衣袖里曾太多的奏折,未尽墨,又何处找寻?
宋朝的腥风血雨,浸透了纸页,凝成了这台阶上的苔藓?
被石阶,乃至大地承接的何止这些?五公与东坡的拳拳之心,在雨滴的敲打中,仍然如蛋花盛开,晶亮透明,铿锵有声。
应该把它们高高举起。
果然,不谋而合,门前的两株参天的鸡蛋花树,三百年呼应民声,它们把东坡和五公的心花,托向了天空!
五公祠里,我找到了中国人的良心!
秀英炮台
世贸南路3号。一个与炮台恍若隔世的路名。
硝烟往事何在,铁锈色炮管粗壮的手指,伸向了大海。
波平浪轻,岁月静好,抹不平凹凸的铭文。骤风,掠过炮口,仍有呐喊的轰鸣。
无人机和导弹,都是驱魔的神器,无比震撼。但留住炮台,便留住了一个大国历史的清醒。
我触碰着冰凉的炮管,分明感觉铁的骨骼,还很顽强,依然在拔节,咯咯作响,面对着清晰的海平线。
炮膛是一只只鹰眼,看得穿万丈海雾和波涛。它从未阖过眼帘,即便是乱花迷人的任何瞬间。
你看见的星星的闪耀,是炮膛在天穹放飞的微笑。那是和平的宣言,也是绘在乾坤的不屈的图腾。
丝绸之路贸易,往来如潮,那是星星微笑的愿景。
秀英炮台,怎么会是隔世之物呢?
就是一个直筒子。他的存在,是一种象征。你让他发言,他的火爆性子,能让海上各种骚扰和挑衅,顿然消隐!
骑楼老街
像长着腿的庞然大物,载着所有的承重,随时前行起步。
或者,让我想象自己是一匹马,在檐下这另一款的马路上,被信马由缰。
茶香,油香,酒香,杂货的混香和烟草香,接受马的检阅,檐外风雨交加,纠缠不住踢踏的步伐。
是时光的回廊,镶嵌着轻柔的琴键,一个店铺,就是一个音阶,各色门帘或铜铃,随之摇曳,与檐角的斑驳陆离,构成一种岁月的交错,比任何马草更反刍不尽,回味悠长。
温热里有咸涩的味道,还有絮语声声,不用说,是海风与椰林的深情,也跟随而来。它们在老街穿堂而过,在骑楼廊道,用南洋风的掌心,触摸这一片马性,也人性的屋墙。
我是从黄浦江畔走来的诗人。在老街券廊,一步三回头,历史的韵味与市井的烟火,赠我一身的感慨和熏香。
我离开时,我的影子的连绵,便是我投在灰褐的砖石上的,一首并不朦胧的诗行。
文昌鸡
天下太多的鸡美食,文昌鸡独树一帜,如鹤,立于鸡群!
有友听我说及,便闻文昌鸡而起,欲从千里外飞来。垂涎已如一弯月光,在黄昏的天际,饱满欲滴。
我声明,我首先是羡慕鸡,它有一个好出生地。蓝天碧海,绿树环绕。日日是春天!
还是文化,华侨和将军之乡,文武香熏下,才有一身皮薄骨酥,肉味馥香,千食万食,都不厌。
其次我羡慕文昌人。一鸡鸣天下。文昌显灵之地,造人造物如有神,做文昌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然后我羡慕有口福之人。能食文昌鸡,是十全大补,乃文乃武,说不定,是前世修的福。
到海口,我不是只为羡慕旁观而来。我就好这一口!来!给我整只文昌椰子鸡,我要尽情品尝,让身上也聚集四面八方羡慕的目光。
这目光就像天上的星星,嘁嘁喳喳的。我听出其中也有鸟样的嫉妒声。
你们想来也来吧,不管你是谁,只要你配得上这个福分。
文昌人欢迎你来品尝。
这是给尊贵客人的礼遇。在文昌,凤凰也不过如此!
不用置疑,国家给它特地颁了证:国家地理标志!
在我看来,那不逊于形象大使!
椰雕
可以是勺,可以是水罐,也可以是花瓶和镶金椰碗。
下得了厨房,也上得了皇宫殿堂。
明朝士大夫贵族眼中的网红,在数千里的琼州海峡的天空,如一轮朝阳。
椰子肉香甘甜,润喉降火。孰想囊中已空,椰壳仍可解时光寂寞之渴。
刀凿过的身型,千姿百态,若挂在树上,恍若万物复苏,恰是椰子重生。
椰雕,就是一个朴素的寓言。
有日落,必有日出。
有的人,仅在圆润的空壳上,便认识了生活的本真。
而有的人,食尽了洁白如玉的肉,表皮所有的丰富,都填补不了内心的空。
假日海滩
浪花,细沙,贝壳,美食,比基尼,墨镜和游艇,都主打一个主题:休闲。
海风和阳光,椰子树携手木麻黄,都在放松你的筋骨和神经。
再宏大的叙事和担子,在此,都以风淡云轻的身姿,折射自己的影子。
沙滩上,那些背着手的人,像走在检阅台上。他们想躺平,必定缺乏勇气。
在海滩,躺平,而在自己的岗位上,挺直了腰杆!这不是再正常不过了。我们需要注入海的坦然和胸怀!
走过不同道路的鞋,面对海,展露的是不同的性情。有的望而却步,有的轻曳水面,如同一叶小舟!
海口的假日海滩,朝着天地,开着大大的口子。像一朵硕大无比的花。
假日海滩,属于每一位爱她的人!
每一种景色,都在抒情,都是为爱她,懂她的人倾心。
稿件由海口日报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