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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31
星期三
当前报纸名称:湛江日报

南粤六月果正香

日期: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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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粤的六月,宛如一个巨大的果盘,盛满荔枝、芒果、番石榴、桃子、龙眼、黄皮果、菠萝、菠萝蜜、香蕉……多种多样的岭南佳果争先恐后抢占着超市的货架,挤满了菜市场的角落;大街小巷充斥着果贩的吆喝声,水果摊里浓烈的异香向外弥漫,空气都洋溢着馥郁的果香。

  作为湛江人,我特别喜欢这个季节,因为我喜欢吃水果。夏季,应季水果多,价格便宜。最受欢迎的是荔枝了,它身着红色艳丽外套,撕开薄纱般的内衣,洁白晶莹的果肉让人垂涎三尺。正如唐代文学家白居易在《荔枝图序》中所描写的:“壳如红缯,膜如紫绡,瓤玉莹白如冰雪,浆液甘酸如醴酪”。剥了外壳的荔枝,一口一个,莹润甘冽的甜沁入心脾,令人回味无穷。难怪苏东坡“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这极致的甜美却像一把钥匙,蓦然打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关于苦涩的门:那时,我们村只有一户人家有一棵荔枝树,荔枝还没成熟的时候台风来了,台风会刮落许多青色的荔枝果,当风力减弱时,我们几个小孩子冒着小雨从各自家中来到荔枝树下,捡起地下未成熟的青果掰开壳,取出只有一点点的肉放进嘴里,又酸又涩,个个眯眼咂舌,但还是努力寻找着下一个青荔枝。虽然那时的我们,连一颗成熟的甘甜的荔枝是什么滋味都无从想象,但猜谜语时,“红璃墙,白蚊帐,中间有个黑和尚”,我们都知道谜底是荔枝。黑和尚是指荔枝核,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荔枝成熟季节,每逢草潭圩日,童年的我便携个小篮子到草潭圩拾荔枝核。回家用清水浸泡,反复换水几次去其涩,捞起晒干。我们村里的人共用一口大石臼,我们称为碓坎,碓坎埋在地底,上面架一长段大木头,对着碓坎的一端用生铁做成的碓头,我妈把晒干的荔枝核放进碓坎里,脚踩大木头的尾端,一上一下,把荔枝核舂捣粉碎,捞出来过筛,然后又把粗块放回碓坎里舂,我妈就是这样不知疲倦地重复着舂捣、过筛,直到把荔枝核全部舂成细粉。妈妈再把荔枝核粉做成糊,经过多次浸泡加工的荔枝核糊,还有些苦涩,但总比饿肚子好,这些苦涩的荔枝核,帮我度过了艰难的年月。每每回忆起童年的这段经历,就觉得今天的我非常幸福。

  荔枝虽是我的心头挚爱,但南粤六月的果盘何其丰富,怎能容我厚此薄彼?金黄色的芒果饱满肉厚;番石榴体圆色青;龙眼小巧玲珑,圆若骊珠;桃子裹着粉红色的绒衣像含羞的少女;香蕉含蓄地弯着腰;橘黄色的菠萝披甲执锐像要出征的勇士;菠萝蜜笨重皮粗,包肉香蜜浓烈;金灿灿的黄皮果不热不燥,适合任何体质的人群食用,是探望病人首选的水果……它们各具风姿,争奇斗艳,共同构成了这夏日最盛大的味觉交响。

  南粤的夏天,新鲜的水果多种多样。它们虽然在外表的颜色和形状不同,但共同的特点是香甜,以它们各个特有的气味,刺激着人们的味蕾,吃过返寻味。这是岭南水土赐予人间的甘美,热带阳光给人们慷慨的恩赐。

  这蜜糖般的日子啊,就是幸福!吃了荔枝吃龙眼,吃了芒果吃菠萝,吃了商场的还要吃树上的。人们已经不满足在家里吃水果了,纷纷携家人,邀朋友组团到果场吃水果,观风景,吟诗作画。我站在南粤六月的艳阳下,看果实累累压弯了枝头,也压弯了果农淳朴的笑意。心中涨满了感恩:感恩脚下这片沃土慷慨的孕育,感恩头顶这方烈日无私的馈赠,在这六月,为我们捧出如此丰盛而甘甜的生命之果盘。

  这被甜蜜果香浸润的六月啊,生活如此丰饶甘醇!教我怎能不深爱——爱这土地孕育的生机,爱这活色生香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