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柳(徐闻)
进入腊月,乡下人喜欢趁年墟。
在徐闻有很多古墟,锦囊墟就是其中之一。趁墟有规定的时间,锦囊墟逢墟的日期是农历每月的三六九,也就是初三、初六、初九、十三、十六、十九、廿三、廿六、廿九。在逢墟的日子里,人们不约而同赶来趁墟,热闹非凡。
小时候,我曾有多次跟着大人趁年墟,那些场景至今仍历历在目——
吃过早饭,太阳当头,就到村口的公路边坐上三轮车,车上挤满了人们要拿到集市上去卖的鸡、鸭、酸菜、番薯等。我们小孩子一般都被挤到最里面,抓住车上的铁护栏,就跟着三轮车摇摇晃晃地出发。
到了墟市门口,迎面就是接踵摩肩的人流。有挑着东西的,有提着草蒲包的,有扛着甘蔗的,有推着货物的……趁年墟的人,往往也集中在这几个“墟”;卖货的,在街面上一字排开摊位,事先规划好的摊位,方格规整,摊主在方格中坐着,目光炯炯望着来往过客,嘴里不停地招呼着。
我和妹妹紧紧地抓住妈妈的衣襟,脚步紧着她的脚步,生怕被来往的人冲散了。妈妈先买一些过年需要的东西,大都是些做年糕的材料,比如椰丝、白糖、糯米、冬瓜糖、花生、五花肉,还有一些香料。
当时我们跟着去趁年墟,主要是想要买过年的新衣服。市场的二楼专门卖衣服,我们一个个摊位地看过去,好看的衣服琳琅满目,我们从开始兴奋地试了一件又一件,渐渐就累得不想再试了。妈妈跟老板讨价还价,最后老板“狠下心”来降一点价卖给我们。
买好了衣服,我们又紧紧拉着妈妈的衣襟,跟着她去买年货。走得累了,看着旁边摊子上的包子、油条、虾饼、白饼、炒粉……肚子就饿了,眼睛不停地看着那些摊位上散发着香味的食物。妈妈看出了我们的小心思,也会给我们买香喷喷的虾饼。我和妹妹拿着虾饼,一边走一边吃……
墟市上卖春联的人很多。那些早些年练过书法的老者,在集市上铺开案板,挥毫泼墨。
我们一般不买春联,因为当时爷爷还在。那些年,每年过年前,爷爷都会买红纸给我们写春联,也给村里的人写。他写春联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帮他“晾字”,那些写好的大字,红纸黑字,喜气安稳。
买好东西之后,我们挤出人群,大包小包地回到候车的地方。那里有几间小卖部,门口放着不少长条凳子,等车的时候在那里歇歇脚,有时候也在那里买一些需要的东西。放下所买的东西,妈妈检查一遍,年货购置妥当,我们也吃饱了,她便因为终于完成了今天的任务而长长舒一口气。车来了,我们一窝蜂地挤上去,车满了,实在坐不下了,就等下一趟车。
在车上,赶年墟回来的人在车上讨论着买了什么,还有猪肉、衣服、白糖的价格等,顺便讲一讲在集市上所看到的新奇事件,话还没有讲完,就到了村口。
趁年墟归来的人们,把大包小包搬回家,就这样拉开了一个丰饶的有滋有味的春节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