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我跟妻儿起了个大早，简单吃完早餐，就匆忙驱车由湛江市区往雷州家乡赶。一路略有塞车，2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了我朝思暮想的老屋。
家乡的亲戚们在前几天就已将老屋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早就已在忙乎祭祖的准备事宜，在厨房里更是拉开了准备丰盛团圆饭的大阵仗，几个“大厨”大展才艺，将平时寂寥的老屋弄得热火朝天起来。我们一家一回到老屋，每年除夕一项特别有仪式感的活动——贴春联就拉开了帷幕，前辈指指点点，晚辈上上下下，不大一会，在老屋的大门及各个房间门口都贴好了对联或横幅，书法家朋友书赠的墨宝顿然令老屋增辉添色不少，新年的味道一下子就更浓了。
临近中午，祭祖活动开始了，摆上供品、点上香烛、跪地祭拜、焚烧元宝……传统的流程一样都没落下，虔诚的姿态一如既往，对祖先的无限怀念、对未来的美好祈祷在喃喃细语和袅袅烟气中升腾，“但愿今年胜去年”，宋代词人李处全在《南乡子·除夕又作》里的这般念想，此时同样溢满了我们的心胸，充实、期冀。
烧一大串鞭炮，是家乡吃团圆饭前一直保留的习俗，瞬时唤醒了我儿时纯真的回忆。久居都市的我，对自己的童年时光已渐渐模糊，尤其是市区几年前开始禁止烧鞭炮后，当年烧鞭炮时那种略带紧张的高度兴奋只能是回到老屋才能再次体验到，当我将鞭炮利索地挂到树梢上并颤抖着双手点燃引信，然后快捷闪到旁边稍微捂着耳朵跟家人听着鞭炮震天响时，我依然觉得时光虽逝、童心未老。
烧完鞭炮，团圆饭就开始了。白切鸡、烧猪肉、白灼大虾、煎沙锥鱼、爆炒墨鱼、尖椒炒牛肉……满满一桌子菜，色味香俱全，馋得几个亲戚小孩直流口水，情不自禁地抢先大快朵颐起来，大人们开心地看着、笑着，也加入了“吃货”的行列。平时由于亲戚们都散居各地，时空的制约导致很少往来，甚至几乎认不出一些猛然长大的亲戚小孩，但在推杯换盏间却荡涤尽了饭前彼此还存在的那么一点点陌生，更在有说有笑时将天生的信任更好地融合到了彼此的血管里，肆意地蔓延到了全身。时光在慢慢地流淌，亲情在慢慢地堆积，清代文史学家李慈铭在《临江仙·癸未除夕作》里吟诵的“又见一家春”，应是除夕团圆饭的最好写照吧？
“年复一年，年赴一年，年富一年。”我前几天在一篇文章里看到的这句话，如果用来描述每年除夕的奔赴，应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