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之冬,天气虽然有点寒冷,但也不至于肃杀,这时,树叶悄悄变黄,花草逐渐凋零,惟有朵朵傲霜吐艳的菊花,在寒风中尽情绽放。看看山坡,这儿一簇,那儿一丛,竞相怒放,争妍斗奇。那些含苞怒放的花朵,花瓣一层赶着一层,努力向外翻卷,热情奔涌。在冬日的阳光照耀下,朵朵野菊长成一个个美丽的花球,千姿百态,傲然挺立,美极了。伴着阵阵寒风,一股股淡雅的清香阵阵散发出来,沁人肺腑,令人心旷神怡。
菊花,清淡美丽,傲霜御雪,被世人誉为“四君子”之一,自古以来被人赞颂,故咏菊诗文者甚众。“落花无言,人淡如菊”,是我最喜欢的咏菊诗,这是司空图《二十四诗品》中的诗句吧?这两句诗传神地描绘了菊花的“清淡”,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趣,宛若古之隐士的情性一般,着实令人喜爱,敬佩之意油然而生。菊花之所以被人赞颂,我想大约缘其凌霜耐寒,香气远溢,与中华民族崇尚的气节一脉相承。晋朝陶渊明写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名句,其爱菊之名声,无人不晓,因而菊花也就逐渐成了超凡脱俗的隐逸者之象征。宋代大理学家周敦颐因陶渊明后真隐士不多,便大叹“菊之爱,陶后鲜有闻”,读来令人扼腕深思。
其实,周敦颐此说尚有待商榷,不敢苟同,毕竟历代文人墨客尤其是陶渊明后爱菊者亦不乏其人,其中咏菊者也时有佳作。唐人元稹七绝《菊花》便是其中较有情韵的一首:“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苏东坡则说:“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爱菊之意十分明显。宋人郑思肖对寒菊也赞美有加:“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这里岂止是赞菊,简直就是赞颂烈士了。而黄巢的咏菊诗:“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读罢,仿佛一股股霸气中夹杂着阵阵杀气,兜面袭来,让人不忍堪读。
我想,爱菊爱到这个地步,也就有点痴迷了。我自幼爱菊,虽不及他们,但爱菊之心一直不减。每逢遇见菊花,则心中甚喜,必停下来看个究竟,观其花,闻其香,双手不停“玩弄”,意犹未尽,久久不愿离去。后来,城里每年春节前往往举办迎春花展,每次花展我总是迫不及待地前往观赏。在那些琳琅满目的遍地鲜花中,我首先注意到的是菊花,那大片大片的菊花一盆盆摆在一起,一簇簇一丛丛,层层叠叠,姹紫嫣红,那架势真是百分百的“菊花盛宴”,令人喜不自禁。
有一年迎春花展,逛过赏过菊花之后,我便一下子买了六七盆菊花回来,红的、紫的、白的、黄的,都有,摆在家中小小的阳台上,可算是一个小型菊花展了。闲暇之时,细细观赏,慢慢品味,那多惬意。只是历尽风霜,待百花凋谢之后,菊花也会最后凋零,先前苍翠的绿叶也跟着慢慢变黄,不禁顿生恻隐之心,慨叹生命之珍贵。
此时,爱菊也就变成了怜菊。要看菊花,就只盼来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