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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湛江日报

雨中“漫”车

日期: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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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出差的几天,接送儿子上学放学,辅导儿子家庭作业,照顾儿子生活起居的任务自然落在我一个人的身上。围绕着儿子“转”的这几天,我每天像打鸡血一样,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老婆不在的日子,我的生活一下子乱了阵脚。

  这不,今天一大早,天灰蒙蒙的,下起了大雨。就在送儿子上学出门时,我才想起昨夜忘记了给电瓶车充电。电量不足,惨啰。儿子一脸茫然,甚是着急,担心上学会迟到,连问我:“怎么办?”上车再说,我假装镇定,开玩笑的说:“别怕,就算推车,我也要把你推到学校。”我话语一落,儿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助的微笑,幽默的回我一句:“爸爸,那我们就一起推呗。”

  紧接着,我作了一个“出发”的手势,示意儿子快上车。儿子心领神会,迅速的,我们披戴好雨衣头盔,上路了……

  路上,雨越下越大,毫无停的意思。电瓶车缓慢地行驶在非机动车道上,还不停的发出语音提示:电量不足,请及时充电!大雨天的,电量不足,电瓶车能驶多远,我心里真没数,担心会发生“推车事件”。坐在后座上的儿子不停地追问时间,到哪了。

  下雨天,路上喧嚣,我们又披戴雨衣头盔的,听觉效果极差,儿子的话,我隐隐约约听出了他的焦虑。我一边开车,一边大声安慰儿子:“只要车轮子还能动,我们就不会推车的……”

  爬呀,爬……有惊无险的,终于到达学校门口了。儿子熟练的下了车,背上书包飞快地跑进了校园。这时,我如释重负,把电量不足和天下大雨的事实统统抛在脑后,刚才的焦虑感也风吹云散了。缓缓的、稳稳地,朝着单位的方向驶去,我反而享受起在雨中“漫”车的惬意。

  雨天,人们的心情仿佛很容易急躁起来,路上的行人好像都加快了步伐,你追我赶;路上的车辆也不甘落后,加大了油门,溅着雨水唰唰唰的飞驰而过。整个社会节奏也因下雨天变得快了半拍。平时开车,我总是会有超车的野心,追求速度的快感。常常带有好胜斗车的欲望,偶尔被身后来车超越的时候,就会产生莫名的不爽情绪。生活工作上的一些事情,我往往只追求快,只要结果,不注重过程,从而忽略了其安全性。现在想起前不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摔车事故,都觉得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而此时的电瓶车,由于电量不足,限制了车速,只能保持最快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悠慢地“龟爬”在雨中。雨衣就是我的龟身,头盔就是我的龟甲,我完全被包裹在安全的自由世界里,享受着雨中“漫”车的过程。我学会适应慢速度,让自己平时浮躁的心沉淀下来。与世不争,不与车斗,按照自己的轨迹行驶,不受被超车的影响,掌控好自己的节奏,走自己的道,让别人超车去吧。我方向明确,只求行稳致远。安全就是最快的速度。此刻,对于安全,我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路上的车,犹如一条条飘逸的彩带,我任由它们不断的从我身后飞驰超过。超车尽管溅湿我的鞋子、我的袜子、我的裤腿,我也毫不在意,一笑而过。人们把我远远的甩在后面,变成了路上的“退步分子”。即便如此,我居然没有一点情绪。这时,我想起了布袋和尚的:“六根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的诗句。它揭示了前进的另一种解释,另一种风光,也就是我前进路上的另一种方式。

  风声、雨声、车轮声,声声不可入耳;行人、熟人、陌生人,人人视而不见(因为都戴安全头盔)。整个世界仿似只剩下我和头盔、雨衣、电瓶车。我全神贯注,完全沉浸在“人车合一”的状态里,牢牢把控好方向,电瓶车悠慢地行驶在雨中。迎着风,顶着雨,雨点噼噼啪啪拍打在我的头盔上、雨衣上……此时,我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北宋大文豪苏轼的诗词:“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坡公的《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全程陪伴我在雨中“漫”车,驱走了我内心的焦虑。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九百多年前苏东坡在野外途中偶遇风雨的那次经历……不知不觉中,天放晴了,雨也停了,电瓶车竟奇迹般驶到了目的地。

  轻舟已过万重山啊。我嘴里振振有词: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