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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湛江日报

一代人的青春记忆

日期: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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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面:第A05版:阅读+ 书香       上一篇    下一篇

  作为“90”后,我们有时难以想象我们的父辈的奋斗史、创业史以及他们身上所流露的一些精神、一些品质,包括对于我的父亲——《肇绿南粤——岳山大造林纪实》一书的作者,我有时觉得熟悉,有时觉得陌生,熟悉的是他这个人,陌生的是他有时候的思维方式和做人做事风格。

  他应邀写这本书的时候,拉我“入伙”,我一脸茫然,不知道能做什么,他告诉我,报告文学的写作关键在采访,采访过程中,他需要倾听,不断提问,那就需要有人记录,采访量越大,记录和整理工作越繁重,同时还要拍照,以防“张冠李戴”。

  这样的采访,我人生第一次遇到,随着采访的深入,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肇庆怀集岳山的大造林壮举,在我眼前由朦胧到清晰,一个个饱经风雨沧桑的老人或娓娓而谈,或断断续续,或颔首沉思,当他们重新打开半世纪前记忆的闸门,有的激动难耐,有的眼含热泪,我情不自禁,仿佛“穿越”一代人的青春岁月,感受他们所处的时代所处的环境里独一无二的风景。

  20世纪70年代,怀集县发起“岳山造林大会战”,2.5万名风华正茂的青年在连绵山岭间筑起3.5万亩绿色屏障,创造将荒山残林变成万亩林海的奇迹,同时孕育了“忠诚奉献、艰苦创业、团结奋斗、久久为功”光荣传统。

  难以想象,一位又一位坐在我们面前的老者——我爷爷奶奶辈的老人,曾经那样勇敢,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牺牲。我记得很清楚,在采访邓柳婵的时候,她依然像当年的小姑娘一样开朗活泼,说话“嘎嘣脆”,只是她的方言很重,我基本听不懂,要等他的丈夫严润生“翻译”。那时她不到18岁,人长得瘦小,上到岳山之后,组织上没有安排她挖壕种树,而是让她协助厨师给民兵做饭。她一开始不干,但领导告诉她,做饭也很重要,民兵只有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思想的疙瘩解开后,她工作积极,任劳任怨,她的故事在《肇绿南粤——岳山大造林纪实》中笔墨不少。而造林现场,男青年多,女青年少,有男青年跟她开玩笑,她害羞,书中这样呈现:邓柳婵的脸已红得像太阳,她忙不迭地挑起空饭桶扭头下山,她没留辫子,短发上扎着条红丝带,远远看去,一个孱弱的身影在风中摇曳,红丝带像一枝不停挪动的山花花……

  她讲述过程中,我就在想当时的场景,书出版之后,我翻到这一节,觉得很真实,也很感人,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学,一个时代也有一个时代的青春,“70”后的青春可能就是这个模样,也应该是这个模样,他们是“90”后的父母,他们以一生的奋斗为我们营造了和谐、幸福的成长环境,只是,我们却往往忽视了他们心路历程,或嫌他们“絮絮叨叨”“啰里啰嗦”,殊不知,那一代人身上的坚韧、执著、信念、理想,早“耳濡目染”地影响了我们。

  我跟着父亲几次去怀集,如今,岳山掩映在数万亩林海中,处处树木葱茏,鸟语花香,若不是介入这本书的采访,我无法想象半世纪前这里“荒山秃岭”的面貌,它处于粤西北,半世纪前展开的“岳山造林大会战”历史画卷,如今成为绿美广东最生动的注解。

  父亲写作这本书的过程是极端辛苦的。大量的资料,他需要“消化”,大量的细节,他需要还原,时间又那么赶,六七个月要交出初稿……往往,我迷迷糊糊进入梦乡,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朦朦胧胧睁开眼睛,他书房的灯还亮着,他不是专业作家,只能“点灯熬油”地写作。有时,他也叫我一同回忆当时采访时的过程,力求真实无误。

  书出版后,很多读者说把一代人的青春记忆写活了,是生态环境保护中的广东故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南粤故事的生动反映,我笑了笑,心里很自豪,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贡献呢。

  (《肇绿南粤——岳山大造林纪实》花城出版社2024年1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