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阅读机
2025-12-06
星期六
当前报纸名称:湛江日报

读书札记两则

日期:12-18
字号:
版面:第A03版:阅读+ 文化       上一篇    下一篇

  《大地的语言》:

  阿来对大地的喃喃自语

  阿来是我喜爱的作家,他的书,我常常买来阅读(家中书柜装不下,有些书只能在“微信读书”等平台上读)。

  不过,这本散文精选集,到现在为止,我都搞不清读完没有。因为,我读这本书是没有顺序的,翻到哪篇读哪篇;有时是在床头读,有时是在高铁上读;有时一篇文章读了好多遍,还是觉得意犹未尽。

  读这本书,我好奇的,不是那些迥异的山野风光,而是阿来漫游山川寺庙、林草湖泊的方式和心境。有时,他是搭的顺风车;有时,是一个人徒步旅行;有时,或许会骑着马吧。书里的这些文字,或者是他自己笔下的,又或者是山里的神灵,借助他的手写下的。阿来说过一个词:“语自在”。古代不是有个神话叫“神笔马良”吗,阿来的笔,可是雪山神灵触摸过的笔?

  他在《声音》里写寒冷:“刃口一样轻薄的寒意!”

  他在《马》里是这样描述藏族人对马的情感的:“我的那匹马向着我走了过来。它的鼻子喷着热气,咻咻地在睡袋外面寻找。我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说,可是我没有盐巴。它没有吃到盐也并没有走开。它仍然咻咻地把温暖的鼻息喷在我的手上。它内在的秉性仍然是一匹马:渴望和自己的驭手建立情感。它舔我左手,又去舔右手。我空着的那只手并没有缩回被子里,抚摸着它那张长脸上的额头中央。”

  阿来漫游若尔盖大草原,写下这样的句子:

  “我们嘴唇是泥,

  牙齿是石头,

  舌头是水,

  我们尚未口吐莲花。

  苍天啊,何时赐我最精美的语言。”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写作是孤独者做的事情。一个写作者,在众声喧哗中,可能会觉得极度孤独;而当他独自一人漫游大地之时,他又会觉得内心充盈无比,会有许多许多的话语要倾诉,对着无人的山川和草木。这些话语如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地,凝聚起来,幻变成宝石,既而化为文字,落于纸上。阿来的这些文字,就是他一个人,对着大地的喃喃自语吧。

  其实,我也有过这样的体验。为了寻访雷州半岛上的“寇竹渡”,我曾独自一人,驾车和步行,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走进路边的古庙,仔细端详每一处的碑刻;与穿越村庄和河流的风声对话,探听历史的回响。兜兜转转,当我终于抵达城月河的河岸时,缓缓流动了千年的河水告诉我,我要找的地方到了,北宋丞相寇准的身影渐渐地清晰起来,我要写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落在了心里……

  如果,你也想漫游于神奇的大地,届时,请带上阿来的这本《大地的语言》吧!

  《流俗地》:

  一部马来西亚的浮世绘

  这次,我阅读的触角延伸到了海外华人的作品。

  《流俗地》是一部马来西亚的长篇小说,厚厚的一本,是马来西亚华人女作家黎紫书用中文书写的。

  故事的发生地是马来西亚的山城锡都。文中的锡都,应该就是作者的出生地——马来西亚的怡保,这个地方华人众多,都说粤语,所以书中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诸如“揼骨”(按摩)、“契爷”(干爹)、“苏州过后(无艇搭)”之类的用语。

  小说的主角是一位华人盲女古银霞,银霞虽天生双目失明,然美丽聪颖,声音甜美,记忆力过人,在出租车公司做一名接线员,为电话叫车提供服务,深受大家喜爱。围绕着女主角,书中还描写了与银霞一同成长的细辉(华人)、拉祖(印度裔),以及银霞家族,还有顾老师等众多的人物形象。

  马来当地的多元文化,也深深熏陶和滋润了作者。那么,作家在这方面,又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呢?通过文字的书写,在世俗的烟火中找到人性的光辉,这,是否就是作家的天职呢?

  我从书上抬起了头。

  答案在风中,在芸芸众生悲欢离合的笑声和眼泪中。

  最近,该书作者黎紫书刚结束了为期近两个月的2024年中国行,她说,“我想成为一名世界性的中文作家,而不是被贴上‘马华作家’或者‘女作家’这样的标签。我不想再迎合马来西亚文学奖评审对‘马华作家’的期待,而是希望能写出更具普适性的作品。”

  我想,所谓的“具有普适性的作品”,应该就是绽放着人性之光的作品,这样的作品,照亮别人,也照亮自己,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