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月光透过纱窗照在书房桌旁的仙人掌上,像一幅静物画,很静。不由想亲近,便拿起一本书,躺在一旁的床上看了起来。
大概从小学五年级起,枕边放书,与书共眠便成了我雷打不动的“癖习”。参加工作后,每天晚上寝前的功课,无一例外是,洗去一身尘垢,然后半躺在床上,背靠松软的枕头,顺手从枕边抽出一本书,在灯光下随意翻阅那春秋智慧、唐宋风情。
有时,我梦到了万年前的祖先,跟随他们一同制造简单的砾石工具;也曾和他们一叶遮羞长发齐腰地钻木取火;伴随着孙悟空保护唐僧西天取经;目睹了诸葛亮六出祁山积劳成疾;淡淡的墨香又把我带到鲁迅的身边,聆听其声声的呐喊。有时,我到古人家做客,到古人家蹭饭。我曾蹭了岳飞家的饭,感受了其“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的报国壮志;我蹭了范仲淹家的饭,感受了其“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政治追求;我蹭了苏东坡家的饭,感受了其“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的豁达乐观情怀。
蹭饭蹭得久了,我也不知不觉间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厨师,偶尔也做一两桌菜回馈别人。业余时间,我不停地写写划划。几年来,我已在各级报刊发表了几十万字的文学作品,为市政协编写了《吴川民间艺术》一书。
至于我做的菜味道如何,本人不敢冒昧揣测,每个人的口味都不相同,有人喜欢吃咸,有人喜欢吃淡,有人喜欢肉,有人喜欢青菜。读书又何尝不是如此?有人喜欢读《离骚》,有人喜欢读《太史公书》,有人喜欢读《水经注》;读宋词,有人喜欢婉约派,有人喜欢豪放派。不过,有不少朋友给我戴高帽,说读了我的文章,长了不少知识,笑说我的人生阅历丰富。我回复友人说,我的人生阅历其实很浅,至今只局限于在两间学校做“孩子王”,每天的生活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跟其他行业的人比较,尤其是跟从政的人相比,阅历差得远了。我的知识的积累、世事人情的洞察大多是从长久地与书共眠中获得的。
明代陈继儒在《小窗幽记》里写道:“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
关起房门,拿出一本书,躺在竹椅或木凳或沙发或床上,顷刻,一股幽幽的,淡淡的味道从书页里一点点飘出来,注入我的灵魂。四周一尘不染,仿佛住在深山之中。此时空气澄明,鸟鸣清脆,天地俱静,无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