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建设
“走千里路、万里路,舍不得栖凤渡”这句口头禅,说的不是郴州市栖凤渡山峦叠翠、绿水环绕的自然美景,而是夸赞当地独树一帜的传统美食——栖凤渡鱼粉。
我在郴州休婚假期间,岳母多次给我推荐栖凤渡鱼粉这道特色美食。一天早上,岳母带我到东风路右转去中国女排训练基地路口的一家“栖凤渡鱼粉”店吃早餐。岳母怕我第一次吃不习惯,特地交代老板,给我少放点辣椒油。店里客人不少,等了一段时间,服务员才把鱼粉端上来。我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鱼粉,只见上面厚厚的一层辣椒油把鱼粉覆盖着,顿时心生怯意。虽然我是湖南人,也能吃辣,但放这么多的辣椒油还是头一次见。红红的辣椒油好像是一盆炭火架在了我的眼前,如果吃上一口,嘴唇可能会被它烤干,吓得我一口也没敢吃。妻子嗤笑:不吃那岂不是错过了舌尖冒险?辣椒油再红,它也不咬人,试试看嘛!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敢动筷子。
过了几天,妻子带我又来到这家店,她鼓励我大胆尝试一下。为了不让妻子失望,我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小口汤,顿觉汤汁鲜美,然后挟了一小撮米粉放入嘴里,爽滑劲道,有嚼劲,丝丝甜味从舌尖一点点地蔓延到舌根;接着吃了一小块鱼,鱼肉无刺,又鲜又嫩,香、酸、辣混合的味道,在口腔里交互变换。我忽然明白了当地人为什么喜欢吃栖凤渡鱼粉了。从汤汁的鲜美、米粉的甘甜,到鱼肉的香、酸、辣,味道由浅入深,层层推进,最后达到高潮,舌头又麻又木,此时,任凭世界上再美的食品摆到我面前,也索然无味了。从此以后,我便喜欢上了这种鱼粉,如今,再去郴州,每天的早餐都是一大碗鲜香辣俱佳的栖凤渡鱼粉。
栖凤渡鱼粉制作工艺非常讲究。粉条采用纯手工制作,包括选米(本地产的早稻香米)、浸米、磨浆、调浆、蒸粉、收浆、切粉、晾干等八道工序。鱼汤需要用当地盛产的活蹦乱跳的河鲢鱼,将新鲜的鱼头、鱼尾和鱼骨用特制香料腌制后,大火煮半个小时,再加入辣椒油、姜等佐料,慢慢炖煮四到六个小时,直到汤汁浓稠,再加入切成小块、腌制过的鱼肉,最后调入豆油,淋上茶油。这样的鱼汤鲜美红亮,香气四溢。
别的城市也有鱼粉,只是把它当作一般的小吃,为什么郴州人对栖凤渡鱼粉情有独钟呢?这跟三国时期的名士庞统有关。庞统机智超群,学识渊博,时人把他与诸葛亮并称为“卧龙凤雏”。开始他并没有被刘备重用,只是让他在便县(如今的永兴县)做了一个小县令。一天,他投宿在一个叫栖河古渡的小镇,因为仕途不得意,心情低落,郁郁寡欢,食欲不振,一夜辗转难眠,到第二天晌午时分才起床。起来后感觉饥肠辘辘,店铺的食物又卖光了。这个时候,碰巧一个渔翁打渔归来经过店门口,店家急忙买了一条河鲢鱼,杀了熬成鱼汤,加入当地产的葱、姜等佐料,而后加入豆油和茶油,用家里备用过节的干切米粉做成一碗鱼粉。庞统吃了以后,顿时神清气爽,大声赞道:“此乡野之味,亦可登大雅之堂!快哉!快哉!”从此,这种鱼粉声名远扬,并一代代传承下来。
庞统后来到了耒阳,励精图治,最终成就了一番事业。因庞统道号凤雏,为了纪念他,后人把庞统夜宿的古渡称为栖凤渡,那碗激励其心志的鱼粉称为“栖凤渡鱼粉”。这便是鲜味扑鼻,回味无穷的栖凤渡鱼粉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