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古德
雪花
是啊，诉说不尽
也的确不能一语道破
只有把一棵白桦树抱成
一尊笑口常开的雕像
只有把这个冬天，当成亲兄弟
纷纷扬扬
雪天的感情
不会飘渺无度
时而呆萌，时而静坐
去东林寺烧一炷香，拜一拜
你悄悄地来，我不会
让你悄悄地走
冬月，撵着腊月
追了多远，趟过多少条
记忆的河流，你，此时坐在
谁的怀里，赏一场雪落在窗上
文字里的雪都是诗
一个人走远了，踉踉跄跄地
有多歪斜，就有多少雪地上的诗
就像刚刚顶凌的怒放的冰凌花
一次舞会上的漫步芭蕾，人雪互证
看谁的影子最先融予二月
群力友谊西路，胡须
长长地挂在阳明滩大桥上
那些鸳鸯，那些松鸭，那些环卫
为了一场雪，它们和她们筋疲力尽
阳光属于名车小辆
月亮属于才子佳人
冬月，腊月、正月里的
雪是一首诗在开门纳福的
——爆竹声中款款而来
天亮了
天亮了，梦像雾
一点点滋润着红色
升腾又如小村子的炊烟
带着十足的香味，爆米花的脆响
我的记忆有些苦涩
是被一巴掌一巴掌打出来的
查过字典里的那些生僻字
是不是都在泪水里滚瓜烂熟？
雪是我的亲人
像我的乳娘，弓着身子
一点点贴近泥土最贴近的花草
天亮的时候，小村庄的鸡鸣狗吠
让我多了一道加减法
多了一个小九九
雪的思维
睿智的雪
是谁的牙齿
又是谁的玲珑剔透
一道不解的难题
急需用一把红木算盘
把冷，冰和雪换成人民币
需要多少道供血畅通的工序
要歌声，要打工者，要破冰人
要艺术家捧场，要政客致辞
要以盛大的场面，花天酒地的
一片吆喝声中的乌苏里船歌
变成一些雪人
小雪人几天就老了
泥土之上，回归泥土的
回归泥土，该升天的升天
小雪、大雪不再考虑，劳民伤财
这个冬天是抽象的
删繁就简，腐败就没了
像一块大石头，以飨一群读者的小
满身的毒瘤，如一把添加剂
为冬天雕塑冰冷的赤橙黄绿青蓝紫
抽象的冬天像一把刀子
只有冻青日渐茂盛，丰满
一束束高举的团簇，依然嫩绿
它把抽象的冬天
当成暖暖的血脉相依
我习惯了这个抽象
我是在打压排挤中站起来的
一生，靠我的文字，靠我的自立
一生，靠我的血心，靠我的诗行
樟子松
你是火焰蓝
阵营里的忠诚林吗
你在北极村，大江右岸
有多少极光见证你
——矍铄威武
你的哲学没有形而上
是带着老黄奶奶的冰碴的
这些嘱托，岂止是经典传说里
奔向界碑，奔向北红村的
一棍、一盆，一棉袄
那些韧性十足的枝条儿
在抽象中发芽、葳蕤、长成
像我们的崔大雄，郑树君，王铁鑫
以一棵樟子松的闷劲儿、冲劲儿
让蓝天更蓝，白云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