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伟
临近春节，又开启新一轮的抢票大战，一张小小的车票承载了浓浓的乡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买到一张回家的硬座火车票，今年索性就坐一趟慢车回家吧。
想起20多年前那个夏天，我第一次来深圳坐的是“绿皮火车”，车速很慢，沿途几乎大小车站都要停靠，从河南信阳到深圳要经过一天一夜才能到达。车上没有安装空调，车厢内闷如蒸笼，很多民工不得不光着膀子，可汗水还是顺着脸颊往下淌。因为囊中羞涩，我没有舍得买卧铺票，一路坐得腰酸背痛，竟也坚持了下来，也许是怀着对远方和未来的美好期冀，我丝毫没有感觉旅途的漫长和无聊。
运气足够好的话，正好买到一张靠窗的座位，那一趟旅行就会多一点乐趣。火车一路前行，窗外的景致也不断地变换，从平原到丘陵再到山区，沿途可以看见不同的自然风光，感受祖国的辽阔和宽广。要是双眼看得累了，就闭上眼睛休憩片刻，或者捧本闲书吃点零食来消遣。
车厢内常常是一片热闹景象，耳边传来广播中悦耳的音乐声和问候声，瞬间会让旅途的烦闷减轻许多。还有人高谈阔论，有的把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听见孩童的哭闹声，间或还有列车售货员的叫卖声。我们很奇怪，在车厢内拥挤得连人都站不稳的狭小空间里，售货员还能自如地推着小推车来来回回叫卖，整个车厢内混杂着各种零食、泡面、臭袜子的气息和味道。
旅途伴随着寂寞，身边有聊得来的旅伴，那一路上就可以陪你聊天解闷。本来陌生的旅人，只要打开话匣子，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你是哪里人，要去何处，做啥工作，年龄几许，曾经到过哪些地方……问答几个来回，关系马上升温，开始互相赠送着随身带的吃食。有一回在车上，就有几个从江苏来广东打工的大哥邀我一起吃菜喝酒，打工人的豪迈在那一刻“一览无余”。
米兰·昆德拉说：“人生旅程无非两种，一种只是为了到达终点，那样生命便只剩下了生与死的两点；另一种是把目光和心灵投入到沿途的风景和遭遇中，那么他的生命将是丰富的。”偶尔坐一趟慢车回家，也是一种别样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