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华
德国诗人荷尔德林说:“人生充满劳绩,但人仍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我对于诗的执念,源于《诗经》这部经典,根植于心传播于行十余载。
“啰~喂~~啰~喂~~,采~采~芣苢~~,薄~~言~采之……”2004年一个周日下午,在深圳市诗书礼乐研究会园博园明德讲坛,我被毛玲老师悠扬动听的歌声吸引:《周南·芣苢》一首六句仅换六个字的采摘小诗,将辛勤劳作化为欢快的田野牧歌,原来《诗经》是这样美:活在当下,关注此刻,诠释着简单又丰盈,朴素又深刻的道理。风从三千年前的平原绣野吹来,荡涤心胸。
就这样被征服。孔子曰“不学诗,无以言”及“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梁启超说“现存先秦古籍,真赝杂糅,几乎无一书无问题,其真金美玉,字字可信者,《诗经》其首也”,钱穆说“吾人如读中国的一切文学作品,一定要先懂得赋、比、兴的道理,并且最好是先读《诗经》”,心动乎?更有行动:
读之诵之:个人读,摇头晃脑或批划点注,诗情在血脉里流淌;集体分享,你方说罢我登场,思想的火花四射。按部就班一首一首读,画卷徐徐展开;分主题跳着读,珠玉尽显华彩;浅读,稚子认字识虫鱼草木;深究,经史合参谈人文历史。读人,切磋琢磨美仁无度,巧笑倩兮温润如玉,麒麟般宽厚仁慈,白鹭般高贵美丽。赏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杨柳依依,雨雪霏霏。抒情,既有“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相见的欢愉,也有“不见君子,忧心惙惙”离别的感伤。悟理,以“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感恩父母,用“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回报亲友,借“好乐无荒,良士瞿瞿”懂惜时发奋……
歌之舞之:先人们远瞻星空,近观蒹葭,古老素朴的日子化作诗,唱成歌,“诗三百,皆可弦而歌之”(汉·司马迁),《诗经》即为三千年前的歌谱。我们可依汉语特有的平上去入音韵腔调,依字行腔,依义定调,唱出属于自己腔调的歌;也可穿上华丽灵动衣袂飘飘的汉服,歌一首《子衿》,情味悠长,思念绵绵;舞一曲《采薇》,长风玉立,岁月翩跹。
行之用之:到《诗经》篇章的发源地,“怀揣诗经游天下”,寻找大地上的风雅。“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那是黄河滩头众人的齐诵;“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这是汉江岸边的歌唱;山西檀道庙,虞芮相让的古风犹存;岐山周公庙,甘棠遗爱的故事流传……记录游学过程,引用《诗经》丰富写作内容;借鉴赋比兴写法,灵活创作方式;改编、评论、同主题创作……行走在经典和时尚之间,经典不遥远,时尚不浅薄。
左手植物,右手《诗经》,三千年的诗经植物带着露水的透亮,草木的芳香,长在身旁。我的一位同事写道:“‘飞蓬’,以前在路边看到这样的草绝不会多看一眼,风一吹,飞起来的蓬还让人生厌。没想到,它却大有来历:‘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卫风·伯兮》)你可以尽情发挥想象,夫君出征,女子藏起红妆,不事梳冼,只为君容!从此看到飞蓬,便心生怜惜,不由多看了几眼,反觉得它其实也很美”。
走进生活读经典。我的一位好友给她的宝宝取名为“苡蓁”,她说:“我给宝宝取的名字,是我对她的期望,或是一份朴素的祝福。‘苡蓁’取自《诗经》。苡取自于薏苡,是一种植物,用于人名,有柔软细腻、清新淡雅、平安吉祥之意。蓁:‘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有草木茂盛之意……如文字渗透出的朝气与生机一样,我希望她的人生是向上的,是如茂盛草木般生机盎然。”远方不远,诗,就在身边。
诗人艾青说:“诗给人以向上的力量。”不论是《诗经》,唐诗宋词,还是现代诗歌,抑或是其他文学作品,均如此。
生活如诗。心中藏之,何日忘之?我们不必理解生活,生活将会变得如同节日。
让健康的赤足化作一面小鼓,2025,继续与诗共舞。
■对话
问:《诗经》对于您的意义是什么?
答:十年耕耘,《诗经》俨然成为了我的一种生活方式,我被朋友戏称为“诗经疯子”。因诗会友,我的世界更辽阔,内心愈丰盈,每一次宣讲,我都仿佛看到一个发光的自己,与走进《诗经》的人们诗意栖居。
问:《更好的方法读诗经》,对于您的2024年意味着什么?
答:尤其是2024年,《更好的方法读诗经》在深圳市妇联、深圳大学粤港中小幼校园长高级研修班、教育部深信诗经传承基地、福田区教师发展中心、市诗乐会、帆书、梅山中学、罗湖实验学校等举办的活动中再次得到推广,打通了校家社甚至大湾区的多元传播路线。
问:2025年,如何更好地将《诗经》传授给成年人和学生,请问有哪些具体的计划吗?
答:2025年,让《诗经》走进更多的学校、社区和家庭。力争开设“诗经”课程,结合不同年龄特点编写相应读物,开展吟诵、表演、创作、书画等活动;推广《诗经》植物栽种、挂牌。让每周线上“风雅诵晨读《诗经》”、每月罗湖图书馆“诗礼传家”的讲座更上一层楼。龙华新闻记者 李秋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