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宗王内史
画近李将军
——王国栋《草书轴》赏析
□徐梅蓉
兴化市博物馆藏王国栋《草书轴》一幅，纸本，纵203厘米，横54厘米。卷首钤“国栋”白文印，款后钤白文印“国栋之印”、朱文印“竹楼老人”。释文：“凤城垂柳为君攀，西去高轩指散关。望帝愁魂春树外，卧龙故垒夕阳间。天悬鸟道连三峡，地入蚕丛控百蛮。到日不妨频吊古，讼庭草长簿书闲。”此文录于汪琬的《送魏子存之成都同西樵周量贻上》，汪琬与侯方域、魏禧并称明末清初散文“三大家”。
由作品落款“八十又四遗老王国栋”得知，此幅作品作于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王国栋时年84岁，同年，王国栋与世长辞。这幅作品虽是王国栋晚年之作，但我们不难看出，耄耋之年的王国栋依旧行笔稳健，流畅洒脱，结字严谨，线条连绵圆婉，如行云流水，体现出其深厚的书法功底，令人由衷赞叹。
王国栋（1692—1776），字殿高，号竹楼，清代兴化人。他“幼知力学”，与郑燮，顾于观同拜邑中名士陆震的门下，但久试不第。清乾隆六年（1741），五十岁的王国栋考中“副榜”。科举时代，副榜是指正式录取的正榜之外，再选若干人列为副榜。这个结果对心高气傲的王国栋来说难以接受，自此以后，他对科举仕途完全失去了兴趣，寄情于山水之间，常年寓居扬、泰、通、润之间，与“扬州八怪”诗画家黄慎、李鱓，诗人丁有昱、徐述夔等以诗会友，结成了莫逆之交。乾隆二十年（1755），受好友汪之衍之邀到如皋汪氏文园下帷授徒。晚年赁居在兴化升仙荡畔，过完寂寥的一生。
王国栋家学渊源深厚，他曾在《祖德编》中不无自豪地说“眉山有轼辙，杜门共幽讨”，将王氏一门和宋代苏氏一门相提并论。其祖父王贵一，“少年时代怀抱理想，刚正负气，不随人俯仰”“益厮于诗古文词”；父亲王仲儒“学问渊博，论者以为扬雄再世。以诗歌名海内，吐纳风雅，直追正始之音。书法亦佳，荟萃‘二王’之神骏”；叔父王熹儒“诗才大工，五言律沉雄警练，小行、楷书神似王羲之，璧窠书入颜、柳之室。”深厚的家学渊源，使王国栋走上了“工诗，尤善书”的艺术之路，他秉承家教，师承叔父王熹儒，得益陆种园，行草相间，洒脱隽永。用王国栋自己的话说是“书宗王内史；画近李将军”，意思他的书法宗法王羲之，绘画直追唐代李思训、李昭道父子二人。据传王国栋在客居扬、通、润等地时，“索字者履满户外”，索字者挤满门庭内外，享誉一时。
王国栋的存世作品，世间较为罕见，究其主要原因是受到清代“一柱楼诗案”和“西斋集案”的牵连，大部分作品遭到禁毁，散失殆尽。除这幅《草书轴》外，兴化市博物馆还藏有“凤城垂柳为君攀”和“西成未秩雨风稠”两幅，为综合研究清代兴化书画状况和发展提供了弥足珍贵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