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时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爆竹声中迎新年，年年都有除夕夜，今年除夕又来到。回想起五十多年前，当兵时在连队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我是1969年过了春节穿上军装入伍的。那天和1200多个常州应征青年，一起登上一列闷罐车，经过三天三夜的行程，来到了冰天雪地的辽东半岛，进入旅大警备区守备二师炮团。到了部队先是新兵连训练，然后下到连队。那一年，经历过军事训练、国防施工、部队调防。秋天又接到支农命令，我们连队去到新金县兴隆公社支农。

1970年除夕夜，我们全连干部战士就是在公社所在地过的。记得年三十那天，驻地北风呼啸，漫天飞雪。分散在各个大队的战士冒着风雪到公社连部集中。战友见面握着冰冷的手，互相看着对方哈着热气红彤彤的脸。相互问候，其乐融融。连队文书还请了镇上照相馆的摄影师来为战士们拍照，我在那天也和班里的战友合照了一张。

除夕前一天，留守在营房的战士，杀了一头连队养的大肥猪，送到了我们执行任务的公社驻地。炊事班的战士，把猪进行分割。准备了饺子馅、糖醋排骨、红煨肉、猪肉炖粉条、白菜烩肉片等丰盛的年夜菜。那次年夜饭是猪肉和白菜为主。

年三十下午，根据连队安排，先各班自由活动，战友之间有的说说家里的事，有的讲讲支农的事。三点钟各班排着整齐的队伍，唱着军歌走进公社食堂。各班派两个战士到炊事班领取面粉和饺子馅。然后，各班战士围在桌子边，大家喜气洋洋，个个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战士们都挽上袖子，有的发面，有的拌馅，有的擀饺子皮，有的包饺子。在愉快欢乐的气氛中，饺子都包好了，一圈圈排放整齐。在太阳落山时，各班依次到厨房下饺子。战士们端着热腾腾的饺子，在欢声笑语中高举平时刷牙和喝水的杯子，喝着东北特有的果酒，吃着大盆菜和饺子。

年夜饭后，就在食堂里，全连干部战士开始了说不上联欢的联欢。战士们随手拿起盘、盆、筷、勺，大家唱军歌，班与班拉歌，你唱完了他登场；有艺术特长的战士，你拉二胡他吹口琴，你来舞蹈他变魔术，表演一个接一个，掌声和欢呼声不断，有节奏地敲打着杯、盆、盘子叮当响。那时虽然没有音响设备，但自娱自乐气氛浓烈。

我们二排四班，那时是和连部在公社驻防，没有到下面的大队去。因整个连队离开营房去农村支农，全连四门火炮也随连队到了公社所在地。火炮被隐蔽在公社边不远的小山坡下树林里，我们班负责站岗护炮。

除夕夜晚上12点到凌晨2点，是我和另一个战士的岗。那里的老百姓有个风俗，他们除了守岁，还要在新一年到来前，到先人坟前点上灯。我在岗位上，在寒风中，除了耳朵里不时传来村民们迎新的鞭炮声，还有眼前隐隐约约看到忽闪忽闪的小亮点，真的有点毛骨悚然。尽管手里握着枪，毕竟没见过，还是有点怕。终于熬过了两个小时，回到宿舍，睡上暖烘烘的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当兵第一个除夕夜，就在这简单而特有的气氛中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