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木门
日期: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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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很近,和我家就隔了一条大马路。我和母亲不知不觉中又踱步到外婆门前,不同的是,以往拿着蒲扇坐在椅子上等待夜幕降临的老人家离开了,门前显得异常空荡。
这扇木门是个老古董了,年纪比我都大,关门时需要有人从门内把门栓锁上,和现在结实的不锈钢防盗门不好比。进门左手边就是灶台和洗手台,然后是煤气灶,一张旧的红木桌和一个缺胳膊少腿歪歪斜斜的五斗橱柜,红木桌的抽屉里往常放着外婆的药片、梳子、零钱……靠右的则是另一扇门,连通着外婆和小舅两家。继续往里走是一条小过道,左手边是洗手间,最里面则是外婆住的小房间。
从前这间小房间放了许多东西,像是要将其充满一样。现在,电视机搬走了,床拆得也只剩板子,唯一能让我看出原样的是用绿布遮挡的窗户,那块布很薄,阳光透下来发散出的隐隐绿光好似将我带回了从前。
那时,外公外婆都健在。外公对我不标准的握笔姿势很是挑剔,每当他称赞表哥而指点我时,我便会露出不服气的样子,我想好强的性子大概就是那时形成的吧。然而,外公的离去却是突然的,谁也没有想到,生命倏地就像滴空了水的漏壶,停了。
雨天,我会和表哥一起爬到阁楼上看雨,阁楼实际就是积灰的地方。胆小的我总是被大一岁的表哥怂恿着干坏事。我们趴在地上,两个脑袋挤在一起看着小破窗外的大雨,那雨声深沉地撞进了我的心中。
连通小舅家和外婆家的那扇门,算是一扇隐形门,就起个阻挡油烟的作用。外婆身体健康时,她会带着我和表哥下田种地,吃过午饭后,我们会在小舅家的大客厅里开着吊扇,拿两张长凳放上床板,再铺个凉席,痛痛快快地睡起午觉。外婆在一旁择菜,我和表哥就躺在凉席上,一人一头。入睡之前总是困难的,还未褪去稚气的我们,总是有数不尽的坏点子。比如挠脚底心,说悄悄话,偷摸着逃出去玩等。表哥说着说着往往就入睡了,剩我一人,孤独地仰望天花板,忿忿不平地踹他的屁股……
我回首望着眼前这扇木门,无论怎么敲,外公外婆都不会从小房间走出来给我开门了。许多往事被“时间”的橡皮一一擦去,外婆与童年时光却留在我的记忆里,想忘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