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 平(仪征)
早就听说的庄园,名字里自带高贵。精心侍弄,精心装扮,庄园的主人款款而来,有与生俱来的气质尊贵,白色长裙、墨绿坎肩搭配浅黄色遮阳帽衬托她的仪态端庄,举止高雅。我游历这梦幻庄园,将由她引领。
左岸书屋和亲水长廊遥遥相望,一边是人类高贵灵魂的结晶,一边是自然灵动风光的集萃。嫉妒几只白鹅独享了水塘宁静,嫉妒一些诗句在枝头招摇。拜读这些萦绕在枝头的诗意,令我简便快捷地领略这梦幻家园的迷人魅力。也许我真的错过了许多美好时光,好在我及时赶来。
岁月静好,草木依旧,视界清明。徒步,目光采摘一些意象,镜头记录一些画面和故事。板栗园里,一只灵雀在枝丫上站着,低头啄木又抬头望我,我赶紧友好地给予它同样的回应,低头看地,抬头回望。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一切都是最好的模样,和画一样,和想象的一样。我目不暇接,我忘乎所以。尊贵的女主悄然遁形,隐身在一行行竖写的文字。
所见,都是初见;所遇,都是传奇。最美瞬间定格,具象为一尊有思想灵魂的石头,周围是一些旺盛生长的绿意和栖息枝间的鸣叫。普希金在,伏尔泰也没有走,他们在我面前。我本打算找诗仙请教关于歌行体创作问题,现在,意外邂逅两位远道而来的文学大师,我走上前寻求对视,如果他们看我,我会主动搭讪,用最漂亮的语词表达心中仰慕。但是伏尔泰低头、普希金仰面,他们完全无视我的殷勤。
置身于令他尊敬的孔圣人国度,伏尔泰先生俯身倾耳完全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不能解读对这片土地的钟爱呢?俯,是站在高处俯瞰大地,可见主人在冈峦幽谷劳作。汗滴落下的地方,诗意潜入泥土深处,只待来年生根发芽,开明艳的花,结丰硕的果。俯,是目光亲近神秘的土地,可见千亩之地绿树荫浓,繁花似锦,禽鸟鸣唱,野兔出奔,山峦如伏兽潜行,湖光如明鉴映天,无风也稻禾飘香,微雨则草木滋长,诗意如萤火闪烁,文思似云烟飞扬。俯,是深深吸引。极具东方美感又有西方罗曼蒂克的庄园,魅力也是魔力,不要说平凡如我,就是走遍天下的文学大师也难淡定。以至于忘我,以至于周围一切,时间和空间都是多余的存在。很显然,普希金来得更早一些,陶醉于庄园之美,他情不自禁地头高扬,目深远,神思飞扬,诗情勃发。取一缕白云问秋意,撷一片蓝天作胸怀,与鸟交流米哈伊诺夫斯庄园故事。如果有一页书笺,他必然是一挥而就。用俄文讴歌这片土地,也别有新意。
与此同时,鸣蝉一声声欢悦的吟唱从湖畔传来,草木萧萧之声随之应和。我声带已坏,与歌唱无缘,我仓促而来,说话和作文都不敢造次。稍等稍等,且让我好好享受这宁静的夏日午后,自洽在这庄园一角,假装自己为一只立在板栗枝头的灵雀,俯仰之间,尽是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