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音乐学院舞蹈学院 奉艺馨
摘要:本文以舞蹈作品《望山行》为例,探讨动作解构与空间建构在舞蹈创作中的作用。作品通过对传统动作的拆解与重组,突破了单一叙事,赋予身体语言更丰富的表现力与符号价值;同时借助舞台空间的层次营造与群体结构的安排,形成独特的艺术意境。《望山行》通过身体与空间的互动,展现人与自然的关系,使观众获得沉浸式体验,体现了舞蹈创作在现代语境下的创新路径。
关键词:舞蹈创作;舞蹈作品;动作解构;空间建构;《望山行》
中国民族民间舞的编创经历了几个不同的风格创作阶段,每个创作阶段都与当时社会发展息息相关,今天舞台上民族民间舞已经与传统原生态民间舞有了很大的不同,我们在多年丰富的编创实践中找到一种民族民间身体语汇的“合理性”,将一个民族的地域性、风格性、民族性融入并呈现在舞台上,把风格元素发展为适用于一种用舞蹈进行抽象情感表达的方式。在创作过程中受到传统模式限制的时候,通过某种“情感唤醒”或“舞台场域”将元素动作拆解以契合情感表达动机,试图将现代审美意识、观念融入传统民间舞动作模式中,以得到符合作品主题和情感表达的肢体动作。
一、民族风格元素动作解构的探索
在传统藏族民间舞中,舞蹈形态的生成与发展始终脱离不开特定的人文环境、民俗民风以及独特的生活方式。其动作多源于生产劳作、宗教仪式与日常礼仪,带有世代相传的情感表达方式与符号化的肢体形式。在漫长的历史演进中,这些动作并未经过过多的舞台化修饰,而是保留了鲜明的“原生态”特征,展现出稳定而深厚的民族活态审美特点。它们不仅是舞蹈形式的呈现,更是族群情感、信仰与价值观的外化,因而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与独特的文化记忆。然而,随着社会发展与传播方式的多元化,传统舞蹈在当代舞蹈艺术语境中面临新的挑战与机遇。现代舞蹈审美趋向强调个体经验、空间意识与动作逻辑的创新表达,这与传统民间舞强调群体情感、程式化结构之间存在差异。因此,在新的语境中,编创者不再满足于对民间舞动作的直接继承与再现,而是尝试对其进行动作解构。所谓解构,并非对传统的否定,而是对其动作元素的重新分析与分解,通过抽离、重组、变形等方法,寻找与现代审美相契合的表现路径。
作品《望山行》是编创者基于长期的舞蹈创作实践、洞察,进行的传统民间舞与现代社会审美观念“适配度”的一次探寻,其中首要任务就是作品既要有浓厚的民族美感,又要符合当代审美气息与情感表达诉求。在目的导向的引领下,首先,创作者抓住作品主题需求“行走”这一关键核心动机,再选择藏族“牧区”“颤膝”这样经典的风格动作为核心元素,“牧区”风格动作重点在于腿部、膝部的屈伸力量控制,“颤膝”动作重点关注膝部快速发力的顿挫感,将“牧区”“颤膝”的动力动势及节奏特点进行提炼、处理以及再造,赋予舞段“走”的行进基调,以体现人物执着奋力向前行进的意念表达。编导通过腿部的节奏变化融入丰富的空间调度流动,将藏族腿部动作进行“力与量”的解构,重点对其传统程式化动作的“过程性”拆解、提纯,利用情感表达的合理机制来控制身体运动轨迹,使步伐不脱离原始风格的基础,从而创造出蕴含该民族文化风格的新的表现形态。在舞段中有许多的“点”性动作,提炼原本动作的发力动势,根据语言表达需求进行气息与力度的处理,或停顿或延伸,以展现出人物内心中的一往无前的勇气。
二、理性空间建构与感性情感印迹
空间建构对于编导来说是需要理性构思的,对演员来说需要以情感优先的非理性冲动。编导通过舞蹈动作、舞段、调度流动、音乐、灯光,在舞台上创造出具有叙事意味、情感基调及审美观念的舞蹈作品,建构起这个作品的“世界观”。需要编创者对作品的时空结构有立体的概念,观众视角的剧场空间、人物思绪的情感空间以及作品所营造出的使观众身临其境的空间,编创者需要对这一系列再造空间的多维度理解,将人物内心的情感线清晰地表现出来。
在作品《望山行》中,编创者为突破民族民间舞在历史地域中所形成的风格形态、舞蹈语汇的民族性限定,以突出人物情绪的创作方法,使作品的风格形态不断重构,拓展舞台空间的不同时空维度,呈现“意念化”的表现方式。于观者的视觉空间而言,其中主要是在调度流动上体现舞台时空的不断转换,整个作品将舞台的“8点”作为人物情绪的“原点”,是人物内心中所要追寻的那座高山,舞蹈第一段在斜线上来回往复的调度以及第三段的大斜线舞段,将“山”的远近呈现在舞台上,展现人物所遇到的艰难、挫折,在逆境之中的挣扎奋进。于编创者的思维空间而言,从人物形象出发,将情绪与调度流动“融”在一起,作品情绪氛围层层推进,舞台上这样有意味的流变,将作品的时间叙事结构具象化,这是编创者对舞台空间的理性把控。作品并没有具体的人物形象,而是千千万万个“你我他”,设定一个大致的人物思绪风格,基于人物内心情感,作品以三段体的结构形式布局——“行之难—行之兴—行则无尽”完整体现出人物在追逐理想时的内心情绪变化,使用这一情绪变化来隐喻“每个人”奋进拼搏的逐梦之路。于演员的情感空间而言,舞者富有张力的动作以及丰富的步伐流动突出人物的内心挣扎,提升舞蹈演员身体的感知度,提高动作的过程、运动轨迹的身体敏锐度,使内心细腻的感知力转化为“身体潜台词”,以符合人物情境的表意性动作,展现对困难的回击,给观众强烈的情感冲击。最后结尾并不是定点造型,而是一直不停“行走”,直到音乐暂停、灯光熄灭,这个结尾设定呈现出的是坚定地勇往直前,不断地追寻自我,展现内心执着向前的人物精神,使作品的情感表现更有层次感和立体感,展开对生命意义的感悟。
三、当代精神气息在民族风中的流动
深入研究分析本作品所传递的精神态度以及对原有民族身体风格形态的延续,编创者选择藏族这一特定的地域文化形态,运用多年专业的身体训练经验,关注当代人对生活的精神态度,展开丰富的身体想象力与能动性,以契合当代舞蹈审美风格与身体运动逻辑,赋予其具有个体精神追寻的新的生命隐喻,创作出与自我内在价值认同的藏族民间文化符号的舞台民间舞。于创作者而言,这不是对原有传统风格形态的简单“复现”,而是要充分发挥创造主体的能动性,以充满活力的、含有新时代认知的创造力,使之在不断变化发展着的社会生活中探索、前进,寻找传统文化精神与当代审美语境的某个“契合点”,除了对身体动作的提炼、解构,还要实现舞台民间舞与传统民族风格在表现效果上的高度契合。
作品《望山行》的编创者主要通过动作解构和空间建构,与自我认知价值相结合,重新建构传统地域文化符号,将传统精神内化为一种新的“生命感知”形态。在创作中,编导采用“行走”这一最具生活化特征的具象化身体运行动作,展开身体视觉运动逻辑的创作与探索。通过不断拆解与重组“行走”的节奏、方向与力度,舞者在动作轨迹中打破了原有民族舞蹈所固有的程式化表征,使这一普通的生活动作获得了舞蹈形式的意味和审美升华。编创者并非简单地复制传统动作,而是从地域民族舞蹈文化的理解出发,将个体思绪与群体记忆融入舞蹈形象之中,从而形成一种既承载文化基因,又符合当代审美诉求的身体视觉形象。特别是在作品的第二段落,舞者的身体动作极具张力与力量感:腿部动作不断重复,形成一种内在情绪的蓄积与外化;旋转速度逐渐加快,营造出人物思绪的急切与精神的冲击;身体在高低空间中的快速切换,则打破了舞台的平面感,展现出人物在特定情境中的矛盾、挣扎与超越。这些动作设计不仅强化了人物形象的表现力,也使舞蹈本身在动态张力中呈现出一种生命律动感。由此,《望山行》通过动作解构与空间建构,实现了传统地域文化的再创造与现代化转译,赋予舞蹈以鲜明的时代精神与深刻的生命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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