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流(江都)
炎夏,酷热。风来,一阵阵,一阵阵,顷刻将人群掩埋。而这一次不同,只一缕,却让我打个激灵。
就是这本叫《最好有风》的诗集,作者曹利民。
“我已和很多事物分离/包括二十年的城市生活/刺进血肉的人事/以及来不及出口的尖叫”(《一千亩的桃花梦》)。
这样的风带着生命之芒,直刺人心。
如同在人群之中从不多言的她,忽然冒出一句,精彩、凌厉,让聒噪者哑然。
认识曹利民是近几年的事。一邻家女生模样,总微笑着,似乎一直聆听这个世界的高谈阔论。也不插言,如同抿着一小口酒,待味道在口中洇润开,完整的芬芳才会催开一朵莲花。
如同一位实力不凡的选手,对于她的一手好诗,世俗的跳台并未给出合理的打分。但她诗中所呈现的冷峻、节制与张弛有度,已足以让读者动容。
“我所叙述的只有那么一棵/笔直的树干,干脆利落/光秃秃的枝条,以不同角度的力/为阴云雕花//更多的,不值一提的,随着落叶飘零/像波浪里翻滚的鸟儿/也像我,在这里呆站半天,只为/片刻的自由”。
她生命的状态似乎是轻盈的,在自在的节奏中笃定而优雅,眼神中隐匿着不卑不亢、坚毅有度的光亮。
她在日常的烟火中穿行:黄金大道、乐和路、野田河……偶尔的远行同样也会留下诗行:《夜黄河》《在沙鸣山》……万物已在等待,恰好她又路过。
有一年她去读了省里的作家班,诗集中也选入了几首作品。为这本书作序的傅元峰先生是她彼时的老师。傅老师的序中对这位女弟子的“指认”无疑是精准的:“曹利民深陷世俗的牢狱,她的自我的一部分已被生存说服,成为自己诗的反对者。一个当代女性生命的两分总让人肃然起敬。”
生活是如此现实而具体,无法躲避,谁也无法不染风尘、遗世独立。写作或是偶然的绽放,是对洪流微薄的阻滞,如同这缕风,于酷热里给你我暂且的清凉与慰藉。
“我们不再说话,在吱嗄吱嗄的声音里前行/我知道,这座城市,这个地方/至少有两条江暗流涌动/一条平静,一条汹涌/ 一条叫奔赴,另一条叫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