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山烈士陵园
□ 本报记者 赵 芳
夏日的抗日山静穆庄严,苍松翠柏间,2000余位烈士长眠于此。其中,一座六角亭式墓的正面,镶嵌着由子弹壳熔铸而成的烈士铜像,这里安息着抗日英烈符竹庭。
“抗日山烈士陵园建于抗战时期,一边战斗、一边兴工,这在全国都独一无二。”陵园服务中心主任贺龙广介绍,1941年,时任八路军第115师教导2旅政治委员的符竹庭,骑马跑遍滨海抗日根据地边界山区反复勘察,肩负起选址的重任。随后,又带领当地抗日军民,在炮火间一砖一瓦筑起这座精神丰碑。
落成之日,他曾动情许诺:“我死,亦当葬于斯。”
这句誓言,在两年后化作悲壮的现实。1943年11月26日,日伪军偷袭赣榆县黑林乡马旦头村,符竹庭在掩护机关撤退时中弹牺牲。这位15岁就投身革命的八路军将领,穿越平型关的硝烟和冀鲁边的芦苇,从青口战役的捷报到抗日山的奠基,战靴踏遍半个中国,最终生命定格在31岁。
英雄从未远去。1945年11月26日,抗日烽火初歇,赣榆县城的老街上,《纪念符竹庭》的歌声漫过青石板路。为纪念殉国的符竹庭,赣榆县这一天正式更名为“竹庭县”。时任县长朱明远亲手刻下两枚桃木印章,成了新生政权的“身份证”。
记者近日见到这两枚印章——朴拙的刻字里还有印泥残痕,像凝固了80年的血与火。“2015年见到它们时,上面还沾着泥。”连云港市赣榆区退休教师葛建江指尖抚过印章边缘回忆说,“这些不是冰冷的物件,而是活着的历史。”
一个由化妆盒改造而来的老旧木盒中,静静躺着一正、一副两枚一般大小的印章, 长宽约6厘米、高4.5厘米,“竹庭县政府印”六个字清晰可辨。因制作时的偏差和长期使用影响,正章印面的一个角格外圆润,副章印面则相对方正。木盒内还藏有三枚小章:“竹庭县朱孟区欢墩埠村妇女联合会”“滨海竹庭县芦阳区利民卫生所”“滨海竹庭县兴海区唐家村”。这些简易粗犷的桃木印,拼出竹庭县的行政脉络——在土改的田契上,它印下“耕者有其田”的承诺;在反奸诉苦的布告上,它烙下正义的印记;在支援前线的名册上,它见证着百姓推小车赴战场的决绝。
1950年10月1日,“竹庭县”复名赣榆县,但印章上的红泥,早已渗入这片土地的集体记忆。从陵园的碑石到木盒里的印章,从“死亦当葬于斯”的誓言到“竹庭”二字的延续,这个关于牺牲与纪念的故事,从未随岁月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