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鲍娜军 王千语
7月7日下午2时,元氏县司法局社区矫正股的面包车驶离县城,朝着15公里外的苏阳乡开去。“今天去耿某家了解一下她最近的情况,顺便接她回局里接受下午三点的心理辅导。”社区矫正股的冯股长一边开车,一边跟同行的记者说。
耿某家在村子最东头,三间平房的墙皮有些剥落,院子里种的豆角爬满了架。听到车声,耿某的父亲从屋里迎出来,搓着手上的泥土,脸上带着局促的笑:“又麻烦你们跑一趟,孩子在里屋呢。”
掀开门帘,24岁的耿某正坐在炕沿上,背对着门口。听到动静,她慢慢转过身,镜片后的眼神有些躲闪,见了人下意识地往炕里缩了缩。耿某因帮助信息网络犯罪活动罪被判缓刑,2024年12月入矫,自入矫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小耿,今天穿这件白T恤挺精神。”冯股长挨着她坐下,像拉家常一样说着,“上周说的注册会计师网课,老师讲的能听懂不?”耿某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抠着炕席的纹路。
耿父在一旁叹着气:“这孩子命苦,九岁时她妈就走了,再也没回信儿。我嘴笨,不会说啥,她姐和弟弟在外地打工,家里就我们俩。自打她入矫,就把自己关在屋里,话都少得可怜。”
记者注意到,耿某的炕角堆着几本会计专业的书,封面上落了层薄灰。“她学的会计,正考注册会计师呢,就是没信心。”冯股长拿起一本书说道。
“走吧,该去县里做辅导了,李老师等着呢。”冯股长起身说道。耿某跟着站起来,往帆布包里塞了本《经济法》教材。
路上,冯股长跟记者说起第一次走访的情景:“去年12月刚入矫时,我们来家访,她就这么坐在炕上,一句话不说,眼神里全是无助。后来我们带她去局里的心理咨询室,从小学聊到大学,她才慢慢掉了眼泪,打开了心扉。”
车进县城时,耿某忽然小声问:“冯姐,上次说的那本《财务管理》辅导书,买到了吗?”“早给你备着呢,放咨询室了。”冯股长笑着拍着她的手背答道:“还有,帮你报的网课进阶班,今晚就能开课。”耿某的眼睛亮了亮,低声说了句“谢谢”。
到达县司法局心理咨询室时,心理老师李老师已经泡好了菊花茶。“小耿坐这儿,咱们先聊聊这周的学习状态。”李老师递过一张情绪量表,这是每周一固定的“功课”。
“第一次心理测试显示她有明显的焦虑和自卑,我们就安排李老师一对一辅导。知道她考注会,大家凑钱给她报了网课,又找了些二手辅导书。我们就想让她知道,我们能帮她。”冯股长说。
耿某的脸颊微微发红:“以前觉得犯了错,这辈子就完了。冯姐他们帮我报班、买书,李老师听我说心里话……”话没说完,她的眼泪掉在了量表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辅导结束时,已近傍晚。耿某抱着那本新的《财务管理》辅导书,跟冯股长约好:“下周一我早来会儿,帮着打扫警示教育室。”这是她入矫后养成的习惯——每周来做公益,从沉默地扫地,到主动帮忙准备课件,性格一天天开朗起来。
冯股长感慨道:“她每周来接受心理辅导,从一开始低着头不说话,到现在会跟我们说‘下周见’,这就是帮扶的意义。”